第70章 宅斗文里的表妹14

沈宜简就这么枯坐着。

他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明白。

楚柔夜里渴醒了,嚷着要水喝。

沈宜简只能拿水喂给她,她实在是醉得太厉害,王卓安又下了药,饶是折腾了这么久她依然没能清醒过来。

喝了两口,她嗅到熟悉的香味儿,又缠着他的手臂不放,“宜简,不要生我的气。”

她依旧温顺乖巧,沈宜简的心像是被攥紧了,痛楚之中夹杂着些许欢喜。

“阿楚,你没有心肝。”

他先认识她的,他们也是最要好的。

可她就这么轻易地挪开了视线。

楚柔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一个劲地摇头,“有的有的。”

次日醒的时候,楚柔头昏脑涨,身子酸软。

昨夜的荒唐事跟放电影一样,她的脸白了红红了白,好在沈宜简上课去了,并不在房中。

她抱着被子,一个劲儿地抱怨“我明明是照剧情走的,暴暴,你怎么不帮我。”

她这回确确实实是按剧情走。

可他们爱她,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事。

暴发户没说话。

楚柔叹了口气,认命了。

沈宜简推门时,敏锐地察觉了屋里人的慌乱仓促的动静。

他也刻意等了一会儿,进来时,她连头带脚缩在被子里。

沈宜简将饭菜放在桌上,然后坐在一旁等着。

楚柔闷出了一声汗,也没听到外头有什么动静,就这么僵持了半天,她终于忍不住从被子里悄悄探出脑袋。

沈宜简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这一眼让楚柔十分的心虚。

她低着头,力求将自己的动作小心再小心。

可磨磨蹭蹭半天,她还是摸到了桌子边儿上。

沈宜简给她舀了汤,放在她手边“先喝汤。”

就这么一句话,楚柔愧疚得无以言表。

“宜简,我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放心,我一定亲自和阿爹说清楚,绝不会让你为难。”

她少有这么有担当的时候。

沈宜简问她“说什么?”

楚柔看了他的脸色,声音细小“婚事……”

她不知道沈宜简是怎么把从谢安之那里带回来的。

但是,当面被撞破,真的很伤人就是了。

沈宜简亲手舀了一勺汤递到她嘴边“婚期已经定了。”

楚柔瞪大了眼睛,那口汤含在嘴里无论如何都吞不下去。

“宜简,我真的知道错了。”

沈宜简看得出来,她现在不只是心虚,还很愧疚。

“喜服已经做好了,你要是想改就要自己改了。”

这对吗?!

楚柔觉得,他大概是不知情。

“宜简,我对不起你,我应该早点和你解除婚约的,昨天晚上……”

沈宜简等着她的下文。

楚柔捏紧了袖子,“昨天晚上我被王卓安灌醉了。”

……

“阴差阳错……同表哥在一起了。”

沈宜简以为自己会恼怒,可听她解释了,他又极为难堪地生出了一丝庆幸。

“宜简,我对不起你,你就当我是个狼心狗肺的人,骂我吧。”

楚柔是真的很愧疚。

毕竟按原剧情,她和沈宜简根本没有什么婚约。

而且王卓安就是想让谢安之难堪,特意没碰她,就是留着让她回去接着恶心谢安之。

哪知道剧情莫名其妙崩得这么厉害,还把沈宜简给牵连进来了。

沈宜简将她眼泪擦了,“哭什么。”

他越是这么温和平静,她越是南难受“我对不起你。”

沈宜简叹了口气,“你淘气,我知道。”

“阿楚,我不介意是假的,你真的觉得对不住我,就把谢安之忘了,我们回去结婚。”

楚柔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可是…可是…”

“谢安之不是什么普通人,阿楚,我就当成全了你们这一场荒唐梦,我早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愿意想办法给你。”

“好么?”

他越是往后退,越是让人觉得他受尽了委屈,事实本也如此。

楚柔心里乱糟糟的。

这已经是沈宜简第二次提起谢安之的身份了。

剧情莫名其妙地偏了,沈宜简又像开了天眼一样把谢安之的底都翻出来了。

她不敢想,还能怎么做才能把剧情任务走完。

沈宜简说到做到,次日就向先生请辞,带着楚柔往家里赶。

王卓安被谢安之一脚踢得不省人事,这会还在家里扎针。

楚柔往外看了又看,确认谢安之没来,心中终究是失落的。

沈宜简将她的失魂落魄看在眼里,她难过,他也跟着难过,却只能硬着心肠当作不知道。

“阿楚,你想去京城吗?”

她的心跟天上的云一样,定不下来。

沈宜简只有把她带在身边才安心,哪怕去了京城,会暴露在谢安之的眼皮底下。

可他今日没有出现,没有给阿楚任何解释和宽慰,就已经代表他选择了什么。

越是在他眼皮下,他越是什么都做不了。

“我能去吗?”

这见鬼的剧情真跟有毛病一样,硬生生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掰回来了。

沈宜简看了眼她眼底的青黑,“当然。”

楚柔这才点了点头。

沈宜简将她的手握住,察觉她没有抗拒,又与她十指相扣。

“阿楚,你要明白的告诉我一句承诺。”

“无论将来见到了谁,都跟我在一起。”

婚期定了,日子还早,毕竟两家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家,不求场面多么大,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楚柔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去了京城,她肯定是要碰到谢安之的。

她疑心这乱七八糟的剧情专门给她添堵来了。

本来是个贪恋富贵不择手段的恶毒女配。

结果平白多了一项负心薄情的罪名。

而且还专挑她的身边人下手。

“暴暴,这剧情真是狗血。”

“宜简,我们会碰到谁?”

一边是无辜可怜的宜简,一边是非走不可的剧情。

楚柔真是进退两难。

沈宜简移开了视线,“不管是谁。”

楚柔只能假装自己的脑袋灵光了一下,“宜简,表哥究竟是什么身份,你为什么老是说他不简单?”

“他为什么要杀人,杀的是谁,为什么知道我跟王卓安在一起?”

她一句跟着一句问,沈宜简没说话。

楚柔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黯然,“宜简,我为什么不能像陆繁玥一样,跟你们在一起呢?”

沈宜简把她逼得两头为难,她也想为难回去。

她这会就是破罐子破摔,彻底摆烂了。

不止摆烂,还有点发疯,发癫,发狂。

沈宜简沉默了。

楚柔看着他,“宜简,你为什么不说话?”

互相伤害啊,看谁能更疯。

“阿楚,这些问题,你应该去亲自问他。”

“你要跟我们在一起,为什么?”

“喜欢就要在一起,我喜欢表哥,也喜欢宜简。”

这话委实荒唐得让人不知如何回答。

沈宜简却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一半。

“你喜欢我?”

“阿楚,你扪心自问,真的喜欢我么?”

“你我从小就在一起,谢安之来了以后,你是怎么做的?你将所有东西都给他分了一半。”

“你可怜他孤苦,可怜他单薄,可怜他没人说话,阿楚,哪一次不是我陪着你?”

“我待你严苛了,你疏远我,什么心事都跟他说,从不主动和我提及。”

“阿楚,你处处不公平,怎么能说喜欢我?”

这些话当然是无处辩驳的。

楚柔沉默着。

沈宜简轻笑,“你看,你总是哄我,任凭他谢安之怎么哄骗你,欺瞒你,你心里都是偏袒他的。”

“一句承诺而已,就这么让你为难吗?”

楚柔说不过他,只能身体力行将他搂住,然后吻在了他脸上。

“这样算喜欢吗?”

沈宜简平静地看着她,眸中满是自嘲和痛楚,“不算。”

楚柔又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这样算吗?”

沈宜简没说话。

楚柔还要动作时,一支箭朝他们而来。

她想也不想就将沈宜简扑在了身下,可动作太慢,箭还是擦着她的背钉在了车厢上。

沈宜简的手下意识摸在了她背上,粘稠温热的血粘在他的掌心。

他缓了神,这才想起拿剑。

可外头早没了杀手的踪迹。

马受了惊,一路疾行,将赶马的阿翠差点弄下去。

沈宜简忙将她搀扶起来,楚柔痛得脸色发白,浅绿的裙子被浸得一片暗红。

沈宜简将她放在怀里,颤着手给她处理伤口,伤口极深,参差不齐,硬生生扯走了一块皮肉,看起来格外骇人。

“阿楚,别怕。”

他匆匆忙忙将药给她上了,她已经疼哭了,抽抽噎噎地趴在他怀里哭。

沈宜简将她抱在怀里,“阿楚,对不起。”

那一箭是冲他而来,只要她不动,她不需要吃这个苦。

楚柔连声音都在颤“宜简,我真的喜欢你。”

沈宜简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只是他不愿意听她说什么一分为二而已。

她的耐性不足,却愿意哄他。

这让沈宜简痛苦,又让他难堪。

楚柔痛得厉害,背上火烧火燎一般,央求沈宜简将她弄昏“宜简,我好疼,你将我打昏吧。”

她痛得浑身都在发抖,沈宜简没办法,只能如此。

进了城,他就抱着人往医馆赶。

大夫还是头一次在女子身上见到这么重的伤,忙不迭让他把人抱到后院。

“这伤最怕见风,你去把药钱和诊金付了,我来处理。”

沈宜简平生头一回这么失了分寸,“阿翠,你去跟着小姐,盯着她知道吗?”

忙完已经到了夜里,楚柔被安置在了医馆,沈宜简正在守着她。

她趴在床上,上半身感觉被缠得动不了,伤口那里还又疼又痒,“宜简…”

“阿翠呢?”

沈宜简的眸光极温柔,“她去给你煎药去了。”

楚柔有些不好意思,“我想…想出恭。”

“你把阿翠叫回来。”

沈宜简起身在屋子里找了一会,找到了一只恭桶,然后将她小心抱起来,“阿翠动作大,我来。”

楚柔当即就要拒绝“不行不行。”

沈宜简安抚她“阿楚,不要紧,我什么都不看。”

可这也太尴尬了。

楚柔脸色憋得通红,可到底涨了一天实在有些受不了,只能由着他安排。

等上完了,他又拿了湿帕子给她擦干净。

楚柔燥得抬不起头“我不喜欢你了。”

沈宜简动作顿了顿,然后将她放在床上,“我喂你吃饭。”

楚柔哼哼唧唧的,可她现在和长了壳的乌龟没差,只能趴在他怀里,小口小口吃肉喝汤。

吃完了,他又服侍她漱口洗脸。

直到这些忙完,他脱了衣服上床。

然后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趴着。

“你身上太硬了,硌得我好难受。”

他常年习武,看着清瘦,实则跟谢安之一样,精瘦健壮。

楚柔这么抱怨,沈宜简没有依顺她,“就将些,不然你夜里翻身要疼死你。”

她这才没反驳。

说实话,她的睡姿确实不太老实,不然阿翠也不会不跟她睡了。

沈宜简知道是一回事,可亲身体会是一回事。

她就这么趴着也不安分,隔一会就要换个动作,一会儿手要搁在他的胸前,一会要放在他的肩上,左左右右来来回回地动。

沈宜简睁开眼,无奈地看着熟睡的人。

他本想这么熬过去,可她又不知足,蹭着他的腿要下去,就这么一蹭,将沈宜简弄得深吸了口气。

“拿开…”

沈宜简一只手撑起来,同她拉开距离。

可再怎么拉开距离,她也还是不舒服。

他只能将她的手牵过去,咬着牙一般“再动试试!”

大抵是察觉了危险,这会她倒是老实了。

可沈宜简浑身燥热难耐,尤其是同她亲密无间,更为煎熬。

他吻在她的唇角,低着嗓音诱哄着她“帮我,阿楚,帮帮我。”

就着她的手自渎是沈宜简这辈子干的最荒唐的事儿。

他只能起身,将她的手擦洗干净,坐在床边守着,只要她有翻身的打算,他就把人压制住。

就这么熬到第二天,楚柔终于不那么痛了,沈宜简倒是恹恹的,单手撑头,昏昏欲睡。

楚柔大概是知道自己晚上睡觉不老实惹的祸。

“阿翠,你今天的药比昨天的好喝多了。”

阿翠皱着眉头,“今天是沈公子熬的药。”

得,又得罪了一个。

楚柔这回说尽了好话才把阿翠哄开颜,“好阿翠,你去给我折枝桂花吧,这屋子到处都是苦药汁子的味儿,我要恶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