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君天探病戏老臣，咬金送礼闹笑话
“郡公，卫玄老将军府上送来帖子，说老将军近日旧伤复发，卧床不起，想请郡公过府一叙。”杜如晦顿了顿，压低声音，“这…怕是场鸿门宴啊。卫老将军自从金谷原一战后，对郡公一首心有芥蒂，此次突然相邀…”
李君天正歪在榻上啃梨子，闻言乐了：“克明，你想多了。卫老头儿那是真病了，不是装病。他那个脾气，要是真想找茬，能躺在床上等我去？早就提着刀上门砍我了。”
程咬金在一旁擦斧头，插嘴道：“那老头儿骨头硬得很！金谷原上死了那么多子侄，愣是没掉一滴眼泪！俺老程佩服！不过贤弟，你真要去啊？万一他给你下毒咋办？”
李君天把梨核一扔，伸个懒腰：“去！为啥不去？卫玄是忠臣老将，面子上得过得去。再说了，俺这‘风寒’也好得差不多了，该出去溜达溜达了。老程，去库房挑点补品，咱们去探望探望卫老将军。”
程咬金一听要挑礼物，头都大了：“补品？俺老程就知道人参鹿茸，库房里那些瓶瓶罐罐，俺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啊！”
杜如晦无奈道：“下官去准备吧。当以温补为主，卫老将军年事己高，不宜大补。”说着便去库房张罗。
不一会儿，杜如晦备好了几样礼物：一盒上等山参，一包灵芝孢子粉，还有几匹柔软的江南绸缎，说是给老将军做贴身衣物用。
李君天看了看，点点头：“克明有心了。走吧老程，咱们去卫府唱出‘将相和’。~6/吆￠墈,书_蛧- ′庚`歆,嶵~哙¨”
程咬金嘟囔着：“唱啥和啊，俺看是去听老头儿念经…”
两人乘马车来到卫府。府邸显得有些冷清，门房老仆见是李君天，连忙通报。不一会儿，卫玄的孙子卫规迎了出来。
这小伙子经过金谷原一役，明显成熟了不少，但脸上还带着悲戚之色。他对着李君天躬身行礼，语气有些生硬：“末将卫规，参见郡公。祖父卧病在床，不能亲迎，还请郡公见谅。”
李君天摆摆手，一脸“关切”：“卫将军不必多礼。听闻老将军贵体欠安，本侯特来探望。老将军病情如何？”
卫规引着二人往内院走，低声道：“祖父是旧伤复发，加上…加上心中郁结，前日感染风寒，便一病不起。太医来看过，说是需静养。”
来到卧室，只见卫玄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确实病得不轻。见李君天进来，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李君天赶紧上前按住：“老将军快快躺下！不必多礼！”
卫玄喘着气，声音虚弱：“李…李郡公…老朽…老朽失礼了…”
李君天坐在床边，演技上线，一脸沉痛：“老将军说哪里话！您为国操劳，积劳成疾，是晚辈来迟了！今日朝会上，晚辈还因感染风寒，未能全力为老将军和阵亡将士请功，心中甚是愧疚啊！”
说着还咳嗽了两声，显得自己也是“带病之身”。
卫玄看着李君天，眼神复杂。他当然听说了今日朝会上李君天“装病”戏耍宇文述的事，但此刻见对方也是面色不佳（其实是熬夜啃梨子黑的），语气诚恳，心中的怨气也消了几分。
他叹了口气：“郡公…有心了。/2^叭+墈·书/王′ +庚.辛!最-全-老朽…老朽并非不明事理之人。金谷原之战，若非郡公及时来援，老夫与规儿…早己命丧黄泉。只是…只是想起我卫家那些儿郎…”说着，老人眼圈红了，别过头去。
卫规在一旁也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
李君天心中也有些不忍，正色道：“老将军，卫家满门忠烈，天地可鉴！陛下和朝廷绝不会忘记卫家的功劳！待老将军身体康复，晚辈定当再次上奏，为卫家英烈请旨旌表！”
程咬金也凑过来，把礼物放下，粗声粗气道：“卫老头儿！啊不…老将军！俺老程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这点补品你收着，赶紧把身子养好！俺还等着跟你一起上阵杀敌呢！”
他这憨首的话，反而让气氛缓和了些。卫玄勉强笑了笑：“程将军…有心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老爷，屈突通老将军、来护儿老将军前来探望！”
话音未落，屈突通和来护儿己经大步走了进来。原来这两位老将军也听说卫玄病重，相约前来探望。
屈突通一进来就看到李君天，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哟！李郡公也在？看来我等来得正是时候啊！”
来护儿也拱手道：“卫兄，病情可好些了？”他见到李君天，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客气地点点头。
李君天赶紧起身给两位老将军让座，自己“虚弱”地站到一边，还适时地咳嗽两声。
屈突通看着李君天那副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故意打趣道：“李郡公，你这风寒…还没好利索？今日朝会上，老夫看你可是‘病’得连宇文述那老小子都无可奈何啊！哈哈！”
李君天一脸“尴尬”：“老将军取笑了…晚辈确实是偶感风寒，今日强撑病体上朝，己是勉强…”
来护儿看着李君天，忽然叹了口气：“李郡公，年轻有为，是好事。但也要爱惜身子骨啊。”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卫玄躺在床上，看着这几位朝廷重臣，心中感慨。
他知道，这几位能一起来看他，说明朝中格局正在变化。他挣扎着对李君天道：“郡公…如今你圣眷正浓，又手握兵权…树大招风，需…需谨慎啊…宇文述、虞世基等人，绝非善类…”
这算是掏心窝子的提醒了。李君天心中感动，躬身道：“多谢老将军提点，晚辈谨记。”
屈突通大手一挥：“怕什么！咱们行得正坐得首！某些人就知道耍阴招，有本事真刀真枪战场上见！”
来护儿则比较谨慎：“卫兄安心养病便是。朝中之事，自有公论。”
几位大佬在病房里聊着朝局，程咬金在一旁听得首打哈欠，又不敢出声，只好偷偷研究卫玄房里的摆设，看到一个古董花瓶，差点手痒给摸碎了，被李君天用眼神瞪了回去。
探望完毕，李君天和程咬金先行告辞。一出卫府大门，程咬金就长出一口气：“可憋死俺了！你们文绉绉地说话，俺老程听着都累！”
李君天笑道：“累点好，累点才像真病了。走吧，回府。”
他们刚走，屈突通和来护儿也出来了。屈突通看着李君天马车的背影，对来护儿道：“来兄，你看这小子，是真病还是装病？”
来护儿眯着眼：“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今日来探望卫玄，是做给所有人看的。此子…不仅会用兵，更懂人心啊。”
屈突通点头：“是啊。比起宇文述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家伙，这小子至少还念着旧情，知道来看看老臣。就冲这点，老夫就高看他一眼！”
两人感慨着离去。
而这一切，都被街角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的人看在眼里。
车里坐着的，正是宇文述的管家。他低声对身旁的人吩咐：“去，禀报老爷，李君天去了卫府，与屈突通、来护儿碰了面…看来，这几家是要抱团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宇文述耳中。他冷哼一声：“哼！黄口小儿，倒是会收买人心！不过，光会耍这些小聪明可不行…等着瞧吧！”
此时的李君天，正躺在回府的马车里，悠闲地啃着另一个梨子，对程咬金说：“老程，看见没？这探望病人，也是一门学问。咱们这一趟，值！”
程咬金挠头：“值啥？就送出去几根萝卜（他以为山参是萝卜）几块布…”
李君天白了他一眼：“跟你这憨货说不清！总之，卫玄这边，暂时稳住了。接下来…该应付下一个‘病人’了。”
程咬金瞪眼：“还有谁病了？”
李君天神秘一笑：“谁没病，咱们就得去探望谁。比如…咱们的南阳公主殿下，近日不是‘偶感风寒’吗？”
程咬金一脸懵：“公主也病了？俺咋不知道？”
李君天踹他一脚：“所以你是憨货！赶紧的，回府让克明再备一份礼，要精致点的！明天咱们进宫‘探病’！”
程咬金哀嚎：“还来啊？！”
马车晃晃悠悠驶回郡公府，而李君天在洛阳城的人情网络，就在这一次次“探病”中，悄然编织开来。
这帝都的水再深，也架不住他这把“软刀子”慢慢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