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舍家企业
九叔何等精明，一听就听出了她话里的犹豫，心里暗叹：作孽喔……这俩孩子，一个木头似的不开窍，一个藏着心思不敢说。
李青峰只淡淡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就想去收拾画符的东西——他实在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
蔗姑却眼尖，把这一幕瞧得明明白白。她瞅瞅红着眼圈的任婷婷，又瞅瞅一脸“无事发生”的李青峰，心里顿时有了数，冲九叔扬了扬下巴，眼神里带着点戏谑：‘好啊！你们师徒还真是一个样！把人家姑娘的心偷走了，倒跟个没事人似的！’
她看李青峰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审犯人”的意味，像是在说：小子，挺能装啊。
李青峰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首呼冤枉——天地良心，他跟任婷婷统共没说过几句话，这锅怎么就扣到他头上了？
任婷婷没注意到蔗姑的眼神，吸了吸鼻子，站起身对着九叔福了福身：“九叔，我…我想求您件事。”
“你说。”九叔示意她坐下说。
“任家的家业，我守不住了。”任婷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决绝，“那些税官天天来闹，铺子被他们搅得没法做生意，再拖下去，怕是连住的地方都保不住。·d+q·s-b¨o-o·k·.*c′o\m′我想…把田产铺子都盘出去，换些现钱，只求能在镇上安稳度日。”
她顿了顿，眼圈又红了：“可我一个女的，不懂这些门道，怕被人坑骗。思来想去，镇上也就九叔您和青峰公子靠得住，想请您二位帮我掌掌眼。”
九叔叹了口气——任家的基业本就因当年那个风水师的算计衰败了几分，任老爷一死，那些往日的关系网断得干干净净，一个女娃娃想守住这份家业，难如登天。
“去外地不行吗？”蔗姑插了句嘴她才来也知道附近有俩军阀就要打起来了，“镇子附近可能要打仗了，留着未必安全。”
任婷婷摇了摇头，声音带着苦涩：“兵荒马乱…哪都一样。去了外地，没个依靠，遇见兵痞恶霸，怕是死得更快。至少在这儿，还有九叔您在，我…我还能踏实些。”
蔗姑听了，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院墙外灰蒙蒙的天，眼神沉了下来。她走南闯北见得多了，这世道，人吃人比鬼吃人更可怕。学道的能对付得了僵尸鬼怪，却挡不住那些架着枪的兵痞——肉体凡胎，真被一梭子枪子扫中，该领盒饭照样得领，任你道法再高也没用。
九叔拍了拍任婷婷的肩膀：“放心，这事我应了。^0\0?暁¨说^网′ \醉¨欣,章-踕^更~鑫￠哙¨盘铺子换钱，我让青峰帮你盯着，保准不让人坑了你。”
任婷婷眼圈一热，差点掉下泪来，抬头看向青峰，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多谢九叔，多谢李公子。”
青峰点了点头，没多话，心里却清楚——帮任婷婷盘掉家业只是第一步，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想安稳度日，难啊。
蔗姑瞥了眼九叔，又瞥了眼青峰，嘴角撇了撇：“你们师徒俩，倒都是烂好人。”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没了刚才的戏谑，多了几分认同。
“师妹…你现在住哪？”
“哎哟…师兄你这是关心我啊？”蔗姑挑眉一笑，声音故意扬高了些，眼神扫过院子里的秋生、文才和阿威，带着点戏谑，“我刚到镇上，还没找地方落脚呢，难不成…师兄想留我住义庄？”
这话一出，秋生、文才和阿威的眼睛“唰”地亮了——师父居然有师妹？听这语气，关系不一般啊！三人偷偷交换眼神，嘴角都憋着笑，活像偷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九叔被他们看得脸上发烫，狠狠瞪了三人一眼：“看什么看？没事做了？”
李青峰无奈地叹口气，知道再这么下去，任婷婷的事别想谈了。他冲文才和秋生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阿威：“你们三个，跟我出来。”
文才和秋生不敢违逆，嘻嘻哈哈地跟着往外走，路过阿威时，故意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这可是难得的“发号施令”的机会。阿威心里“咯噔”一下，缩着脖子想躲，却被两人架得死死的，只能趔趄着被拖出院子，嘴里小声嘟囔：“我戒律还没背完呢……”
院子里总算清静了。九叔和蔗姑识趣地往屋里走，给青峰和任婷婷留了空间。
“任小姐，”青峰看着任婷婷，语气平和，“你有没有想好，那些铺子和值钱的东西，打算卖给谁？”
任婷婷低下头，手指绞着帕子：“还没…镇上的乡绅们都怕惹麻烦，不敢接手；那些兵痞倒是想来抢，可我宁愿捐了，也不想便宜他们。”
“对啊对啊！”刚被拖到院门口的文才又探进头来，“这事可得选个靠谱的！别像上次王记布庄，被个骗子用假银元骗了，哭都没地方哭！”
秋生也跟着凑过来：“就是！最好找个本地人，知根知底的，比如…比如东边的张老爷？我听说他以前跟任老爷交情不错。”
“你们俩来捣什么乱？”青峰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文才和秋生脖子一缩，不敢再说话，目光齐刷刷转向被架在旁边的阿威——反正师兄不让说，找个人“欺负”总可以吧？
阿威被两人看得头皮发麻，心里叫苦不迭。他以前吃了瘪，总爱找手下撒气，现在倒好，自己成了这俩货的“出气筒”，名义上还归他们管着。他看着文才手里攥着的枣木棍（八成是刚从院里捡的），又瞅了瞅秋生摩拳擦掌的样子，腿肚子都在转筋——这俩货该不会借着“教规矩”的由头，把他拖去加练吧？
“那个…我突然想起戒律第三条还没背熟，我先去背书了！”阿威想溜，刚转身就被秋生拽住后领。
“急什么，”文才笑得不怀好意，“等师兄跟任小姐谈完，咱们正好‘复习’一下筑基的内容，你昨天跑的那五十圈，速度可慢了不少。”
秋生在一旁帮腔：“对！得加练！不然怎么保护任小姐？”
阿威欲哭无泪——这哪是要保护谁，分明是折腾他！可看着两人手里的“家伙”，只能乖乖点头：“练…我练还不行吗……”
院子里，青峰没理会外面的动静，继续对任婷婷道：“张老爷确实靠谱，只是他家最近也被税官缠得紧，未必敢接。我以前和师父去接活的时候倒是认识了个跑商的朋友，在邻镇开当铺，为人还算实在，要不我托人问问？”
任婷婷眼睛亮了亮，点了点头：“全凭李公子安排，我信得过你。”
青峰点点头：“那我这就去写信，你先别急，等消息就好。”
院门外，阿威的哀嚎声隐约传来：“轻点！我是你们师弟！师弟啊！”
秋生和文才的吆喝声混在其中：“跑快点！不然加练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