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决战毛利：城下之盟
有人欢喜，有人忧。
炮轰新高山城之后，毛利家连夜开会，准备讨论今后何去何从。
但从聚会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众人均低头不语，场面异常压抑。
“是战是和，诸位倒是帮我拿个主意啊！”身为家主的毛利辉元，不得不开口打破沉默。
“主公，事已至此，坚守再无意义，还是议和吧。”老迈的国司元相摇摇头，叹息一声。
虽然在坐的，福原贞俊是毛利家笔头家老。但论资排辈，国司元相却是最老的资格。
他不仅是毛利十八将之一，也是首批毛利五奉行之一。
只因年纪大了，今年都是八十岁的高龄，这在战国时期已然是个稀有物了。
因此他把奉行的职位让给了嫡子国司元武，也就是说如果他不让位，笔头家老是非他莫属的。
另外在历史上，这家伙还有二十年的寿命。
所以他的话，分量极重，就连福原贞俊也只是张了张嘴，本想表示一下反对，但还是没在说什么。
福原贞俊都没反对，其他人就更插不上话了，均一个个的默不作声。
如今的毛利家，在细川藤元的横空干涉下，权力架构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历史上的毛利家，不仅有毛利两川，更有大量可以倚重的重臣（十八将）。
现在不仅两川没了，新上来的两川，吉川元长资历太浅，小早川秀包就是个娃娃。
完全无法发挥一门的优势，来帮助毛利辉元。
而十八将，更是死的死，亡的亡。除了会上的福原贞俊和国司元相，就剩没来参会的宍户隆家了。
说起宍户隆家，众人无不愤恨，只因这次战役，旧高山城全程在打酱油，完全没有发挥双峰的作用。
甚至有人向毛利辉元进言，声称宍户隆家背叛了毛利家。
起初，毛利辉元并不相信这些流言，这点儿脑子他还是有的。
但人言可畏，尤其是自己遭受打击而他人却安然无恙，这种不平衡的心理难免会让人产生怀疑。
为什么不出城袭扰！
这是毛利辉元最近经常发问的。
但实际上细川军早就伏军两侧，备好了围点打援的战术。
但毛利辉元不管那些，当嫉妒的情绪在心中滋生，宍户隆家的形象在他的心中自然是变得黯淡。
因为宍户隆家的行为，或者说在关键时刻的不作为，难免会对他的忠诚和能力产生了质疑。
在战国时代，这样的质疑，足以影响一个人的声誉和地位。
毛利辉元见没有异议，心下也轻松不少。
说实话，他是没有坚守下去的信心了。白天那触目惊心的画面，现在他一闭上眼睛仿佛历历在目，让他寝食难安。
“那么议和方面，就麻烦惠琼大师跑一趟了。”毛利辉元望向安国寺惠琼。
“是。请主公放心。贫僧定不辱使命。”安国寺惠琼双手合十，接下这重任。
他出身于安艺武田氏，灭亡后，被送到安国寺，后到京都的东福寺修行。
由于师傅竺云惠心与毛利氏关系亲近，惠琼便后来成为了毛利氏的外交僧。
他现在是安国寺住持，属临济宗。来细川这里，先联系了同宗的快川绍喜，表达了议和的意愿。
“实在抱歉，我家主公已经就寝，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快川绍喜给他泡水冲茶，热情招待了他，但却不谈正事，反正急得不是自家。
“这……好吧……”安国寺惠琼也不好催促，毕竟势弱的没有主动权。
“来，再喝杯茶，这可是伊势今年刚采的春茶。”快川绍喜则悠哉的品茶，像他们这种不能舞刀的寺僧，只有摆弄这风雅的茶道了。
茶道与武士道，在战国时代几乎同步发展，形成了一种“茶与刀”互补的文化现象，是他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好茶。”安国寺惠琼也是由衷地赞叹，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摸不清细川家的底线。
“好茶。”安国寺惠琼轻轻吹拂着，茶杯上缭绕的热气。
那股淡淡的茶香似乎能够穿透他的心灵，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由衷的赞叹。
但在这宁静的茶香中，他的思绪却如同茶杯中轻轻摇曳的茶叶，难以平静。
他对于此次议和，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因为细川藤元这人，却比平常的武家人更加残暴。
在日系文化中，有一种独特的处世哲学，深深地植根于日本的历史和传统之中。
那就是战败者，应低头认输，展现出一种谦卑的态度。
这种态度体现了一种对命运的接受和对未来的希望，即使在失败中也不失尊严和体面。
而战胜者，必须展现出宽容和大度，不仅要接受对手的投降，还要给予适当的尊重和礼遇。
这种行为被视为对对手勇气和努力的认可，也是对和平的渴望和尊重的体现。
这种文化与中式的“斩草除根”理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正因为有这种理念，才会使得他们骨子里的性格就是欺软怕硬。
越是揍它，它就越发尊重，甚至能跪舔认爹。
“惠琼大师不必忧虑，虽然我家主公治政严厉，但还是秉持公正和仁慈的。”
快川绍喜也看出了安国寺惠琼的担忧，语气平和诚恳。
“那就有劳绍喜大师，面见屋形殿下时，能为毛利家多多美言几句，本家将不胜感激。”
安国寺惠琼双手合十，口颂佛号。
“阿弥陀佛。”快川绍喜也佛号回应，都是同宗，而且以后在处理佛教上，也是可以相互照应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快川绍喜便被召入。
至于安国寺惠琼？他不够面见的资格，甚至后期谈判，也是只能对接快川绍喜。
“主公，毛利议和，您准备给予他们什么条件？”快川绍喜是来询问细川藤元的指示，才好回去妥善的进行谈判。
细川藤元目光深邃，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让他们割让四国，只保留周防或者备中、备后国。唯独不能掌握长门和安艺。”
长门国把持关门海峡，是走私贸易的盛行地。历史上毛利家长州番倒幕，其资金来源正是此地。
而安艺国，作为毛利氏的发源地和根基，其影响力根深蒂固，对毛利家的意义不言而喻。
“割让四国！”快川绍喜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细川藤元眉梢微挑，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快川绍喜的反应。
“这……是否过于苛刻……”快川绍喜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细川藤元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快川绍喜的话。
他知道，一般来说，战败的一方会受到严厉的处罚，但五国削减为一国，这样的要求是否会超出了常理？
见到细川藤元犹豫，一旁的本多正信也建言道：“主公，虽然毛利家在战场上遭遇了挫败，但这样的条件恐怕会让他们难以接受。”
“我们是否应该考虑一个更为温和的方案，以确保长期的稳定和毛利家的忠诚？”
“忠诚？”细川藤元感觉这词用在毛利家身上很可笑，他可是知道毛利属于睚眦必报型的。
不过细川藤元沉吟良久，也意识到这样的条件，也的确有些苛刻了。
难免会让外界觉得不近人情，对毛利家抱有同情。
“那就......保有两国吧，这是底线。”细川藤元还是不能逼迫太甚，毕竟现在身居高位，要以德服人。
快川绍喜听后，心中稍安：“主公英明，贫僧会在谈判中依据您的指示，寻求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细川藤元点了点头，他对快川绍喜的理解和执行力有着充分的信任。
并在最后再次叮嘱道：“记住，只能在周防、备中、备后，这三国之中选择。”
很快，得到指示的快川绍喜，就与毛利家代表安国寺惠琼，展开了议和谈判。
“什么！割让三国？这不可能，这绝对不行！”条件带回毛利家，当即得到众人的一致反对。
这割肉割的太疼了，连骨头都伤到了。
“主公！细川家无义！咱们跟他拼了！”吉川元长第一个高调反对。
这一削藩，他这个大名级别的吉川家，只怕也要降格成为国人了。
“对！拼了！”小早川家的阵代也表示反对，理由同上。
“拼？拿什么拼？你能拼过那大铁炮国崩吗？就靠一腔热血吗？愚蠢！”国司元相毫不留情的训斥，他可还想多活20年呢。
一提到国崩，众人都鸦雀无声了，这件武器实在是让他们......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熟悉的恐怖声响再次响起！
“怎么回事！怎么细川家还在炮轰！”会议上的众人顿时慌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细川家完全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轰咔嚓！
屋顶被掀飞，露出他们惊恐的面容。
“快！快去向细川家议和！就说，就说本家同意他们的条件！”毛利辉元再也坐不住了，鸡叫般的作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