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欢迎所有客人
方纯修被羁押满一个时辰，被从市司里拖出去时，满脸涨得通红！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去跟沈风说话！鬼蜮做事忒不地道！没规矩，没章法！”
方纯修死死扣住市司的门框，对钳制自己的侍女大吼。
“按理来说，你违反了我们的规则，该把你驱逐，不许你踏足鬼蜮半步！沈师长顾念你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格外开恩，只拦了你一个时辰，好茶鲜果奉着，你竟倒打一耙？真是不识好歹！”侍女冷冷嘲讽。
“你们鬼蜮就是没规矩没章法！你一个小小的侍女！竟如此放肆！你——”
话还没说完，方纯修被硬生生推出了市司，而他身上没有半点与之相抗的力量！
方纯修心里发苦，脸皮红得发紫！
他哪里知道，这侍女在鬼蜮里并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
侍女是右师的一个千夫长，名为：丘月秀。
方纯修失了颜面，哪里还敢再嚷？连忙用大袖掩住面孔，匆匆离去……
刚走出几步，险些一头撞死在石柱上！
平坦的大街上，哪里来的石柱？
方纯修抬头去看，原是几个劳力扛着一根长度可以通天的华表，歪歪斜斜地往前慢慢走，把整条路都挡了去。
“真没用，这点活计都干不明白！鬼蜮早晚要完蛋！”方纯修低低咒骂。
他气呼呼的，只好又往相反的方向走。
途经一间热闹的赌坊，从闹哄哄的人群中走过去，方纯修听到了熟悉的笑声……
含着愤怒和惊疑，方纯修扭头去看，看到了站在赌坊门口的赌坊管事，和满面得意的冯椿！
管事抱拳拱手，向门外聚集的看客朗声道：
“诸位，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就是长乐赌坊今日的鸿运王！我们的鸿运王要给大家发红包，让大家沾沾喜气！来，让我们向鸿运王说几句吉祥话！”
门外一阵喧闹，看客们乐得脸上开花，争先恐后地说起吉祥话。
冯椿受到吹捧，脚底飘忽忽的，上扬的嘴角怎么也拉不下来。
他从荷包里抓出一把赌坊的筹码，用力扬向台阶下的看客，又是一阵喧闹……
方纯修阴着脸盯着冯椿的嘴脸，一直等到冯椿被管事恭敬地请回赌坊再战，才转身离去。
而这一切，都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并很快将消息传递给了留在市司二楼的沈风。
沈风书写契约，祛除自己身上的诅咒，契约拟写失败——冯椿和方纯修都没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诅咒带给他。
……
日落时分，议事堂里的例行会议上。
沈风把今日前后发生的事情，对其他五位师长说了。
“冯椿是兰盛的手下？不对吧！”叶梨问道。
“不对，他在宇文赟身边时，进言要皇帝以灵界仙君为信仰，那时主要拜的是元直的庙。元直，第十层偏殿元老，封天的心腹。”墨渟看了沈风一眼，说。
“灵界想要用和谈来拉我们下水，万幸，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封天陷入了沉睡。”青杉嚼着果脯，说。
“冯椿究竟是谁的手下，我们很快就能知道……只要他把所谓的名单送过来。冯椿背后的元老也知道，我们不会相信他们真的要和谈。他们真正想说的，其实很简单——他们要上台，雇佣我们做杀手。”青鸾说。
“也算是一笔交易……我对他们提出的条件并不满意，封天会把破解‘煎寿’的办法说出来？如果是我以得意之作诅咒了我的仇敌，就算是发了疯，也会对破解的办法守口如瓶！”沈风说。
他朝明吉的空位上看了一眼，才说下去：
“我不信，我们也不需要！典当煎寿的代价，现在付不起，不代表十年之后付不起！何苦赔上性命去赌他们的良心？可又不能让他们察觉到封天的沉睡跟鬼蜮有关，只能先应下。”
“对于封天的沉睡，他们或许会怀疑到鬼蜮的头上，你的应对没有问题。”叶梨说。
对此，青鸾倒是有更远一步的策划。
“太初宫各方势力可以为了上位不择手段，鬼蜮难道就不可以？”
青鸾这么一说，倒是把大家说得愣住了。
短暂的沉默后，沈风率先笑了，林南和叶梨也跟着笑起来。
“刚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明吉师长不会在人前出现，就给他们一个理由，免得他们乱猜。”沈风说。
沈风说完，墨渟懂了，青杉也懂了，议事堂中一片笑声……
出于意料的是，方纯修背后的势力，比冯椿背后那几位动作更快一步，他们显然听懂了沈风要方纯修传达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在市司当值的右师千夫长蒋鹤年传信，方纯修要见沈风一面，说是有一笔生意要谈。
沈风从方纯修手里得到了一封密封的书信，打开来，里面装着一份名单，上面只有一个名字——第六正殿元老肃谨。
后面还缀着两句话：十日后，珠崖郡临川。方纯修代为交易。
方纯修大概也不知道自己传递的是什么消息，时不时往沈风这边偷瞄一眼，却也不敢真的去研究纸上写的什么内容。
沈风收起信件，随手放在案几上，心说：这群狗东西真精明啊！
“你背后的元老，让你代他们与鬼蜮交易。”沈风说。
“知道。”方纯修点点头，样子有些惶恐。
“你们打算用什么来交易？”沈风问。
一只拇指大小，造型精致的瓷瓶在方纯修肋下缓缓凝结成型。
“这里装的是十万年的寿元，交易成功后的额外所得也归你们。”方纯修向沈风介绍。
沈风对这个条件并不满意。
“这桩交易，我们要付出的太多，你们的获益匪浅，十万年寿元实在不够看。”
“十万年都不够？到底是……”方纯修及时闭紧嘴巴，没有把不该问的问出来。
沈风只笑了一下，不说话。
方纯修努着腮帮子，又从肋下取出一只品质低一些的瓷瓶。
“这只瓶子里，两万年。”
“不够。”沈风说。
方纯修又从肋下取出一只制作有些粗劣的瓷瓶。
“这只瓶子里，三万年。”
沈风闭上了眼睛。
“这只瓶子！五万年！”
沈风睁开眼，掀开书信的一角，随意一瞥，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方纯修，道：
“你贪墨不少啊！当着我的面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方纯修慌张起来，憋得一张脸通红，脸颊扭曲一阵，将肋下的物件一件件取出来，十分不舍地放在沈风面前。
“全在这里了。”他说。
沈风看着眼前的十只小瓷瓶，一卷被铁链密封得严严实实的卷轴，故作不经意地朝背对方纯修的方向侧过头，眼角抽搐了几下！
“瓷瓶里装着的，是五十万年的寿元，卷轴里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元老应该在书信里告诉你了……就这些了！”方纯修说。
沈风心说：你们元老还真没告诉过我，卷轴里是什么东西！
他也没有客气，直接震碎卷轴表面的铁链，方纯修立即低下头去，不敢往沈风这边多看一眼。
沈风的视线落在打开的卷轴上，看到第一行文字，立即将卷轴收了起来！
他从当铺之中取出纸笔，毛笔自行在白纸上快速书写，契约很快写好，连同毛笔一同由沈风递给方纯修。
“签下它，我们的交易就算是说定了。我不建议你看上面的内容。”
方纯修迟疑着接过契约，细细研读上面的内容。
“典当契约？典当方以五十万年寿元，一只卷轴为代价，换取——”
念到这里，方纯修脊背上像是挨了一鞭子，别过脸去，双目紧闭！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沈风听到方纯修发出低低的抽泣声，瘪了瘪嘴，将笑意强压下去。
“都说了，不要去看上面的内容。签了它，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这份契约受到规则限制，所以，不必怕我会毁约……后面的内容，你看看吧，犯了错你就死定了。”沈风说。
方纯修紧闭双眼，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不看，那我来念给你听。”沈风又说。
方纯修捂住双耳，忘了把契约和毛笔放下，平白被一张锋利的纸抽了一记耳光。
“不要告诉你背后的元老们，你签订过一份契约！我会写一封回信，让你回去交差。”沈风不得不提高声音，对方纯修说。
方纯修依旧捂着耳朵，沈风一把将他的手扯下来，有些无奈。
“回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就是了，你做的哪门子鹌鹑？我方才所言，听进去了没有？”沈风冷冷问道。
方纯修点头如小鸡啄米，手上颤抖着，把契约签了。
沈风收走毛笔和契约，一阵黑雾涌出，把案几上的东西一股脑卷进了当铺。
方纯修虚虚地伸了两下手，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沈风道。
方纯修期期艾艾：
“那个、那些瓷瓶……能不能还给我？除了一开始那只，都是我的！”
沈风：“……”看看太初宫都培养出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