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我亲爱的同袍～
赵公辅试图到咸阳去，暂停芷阳，好奇修建中的交易区，对着重要建材伸出试探的手，被当场拿下。
好在他有点背景，高呼一个关键称号“代王”，保住小命。
刘邦在旁边打量，出来一趟又集邮解锁了新势力的人物。
“代王？”李智不太信。
他从没听说过代王和公子有什么交情。
赵公辅言之凿凿：“我依靠代王的资助在外行走，我的做法就是他的做法。”
众人：“……”
这人好坑，代王知道吗？
“可以找一间屋详谈吗？”赵公辅根本不想在外面待。由于他被摁下的过程太“光天化日”，周围的所有人几乎都把目光聚集在这里了。
工匠们不能擅自丢下手中的活来看好戏，于是偶尔用余光瞥两眼；监官也不能离职，所以看看匠人又状似不经意地再看看赵公辅，来回看，耳朵已经严阵以待。
还有一旁聚集的县吏，远处议论的黔首……
不过一会，赵公辅就有点汗流浃背了。
他之前在邺县大张旗鼓地带黔首反抗时，都没这么紧张过。
他很想对周围大喊一声：不要再看了啊！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秾嬴想了想，收剑：“走，我们去餐室。”
吃饭的地方离这里最近，而且还有两个独立的小包间，可以谈事。
赵公辅心中松气。
学子带着人走，牵涉到代王，吏员就不往前凑了，李智和刘邦倒还跟了上前。
门关上，总算可以说话。
赵公辅相当自觉，很有被抓的经验，不用审问就开始讲述：“我不久前在邯郸游历，偶遇一位商户，我们谈起过相关的事情，他向我提出咸阳的做法有不适合的地方，我也因此想要做一些了解。带着他的意愿，我前往咸阳去求见太子。”
“不适合？哪里？”秾嬴问。
“这……”赵公辅迟疑。
秾嬴抬臂拇指向身后一指：“那位是太子心腹。”
李智顿时严肃表情点头。
“……”赵公辅觉得这个世界太小了，看向李智，“咸阳为什么要抢占商户的机会呢？”
“抢占？”李智问。
“如果只是为了管控，又何必自己售卖，想办法管理更多的商户不好吗？”
李智看着他，问：“代王让你在邯郸游历是想造反吧？”
很可疑啊，赵人在赵地核心转悠，你有问题。
赵公辅目瞪口呆：不是？你这就开始给我扣帽子了吗！
“谁说的！不可能！”虽然我确实在带人造反，但我造的不是这个反。
“这事先记下，你是否清白，等到押你去咸阳，让廷尉审讯就知道了。”李智一脸正经。
“还有，你知道空口说一句管理所有商户要多难吗？咸阳又为什么不能派人售卖，从前就是官府在售粮，现在就不能接受了？我们不卖，全让商户贩卖，再反过来钳制我们吗？你是什么居心？”
你这种人，我都不想往咸阳送，让你和他见面，纯粹是浪费他的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什么叫做抢占商户的机会？”李智不解中带着冷酷，“他们的机会难道不是我们给的吗？还没开始，就忘了自己的位置了？”
哼，我要记小本本，准备以后抄家让公子致富。
刘邦配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而且，哪里是抢占啊，外面不是划出了可以交易的范围吗？如果小商户想要售卖，以后直接带着货物来就是了。将来旁边有县卒护卫，他们还不用担心被人抢了之后吃哑巴亏，这不是好事吗？”
赵公辅被说得一愣一愣的，陷入沉思。
奇怪，好像说的没有问题，那么……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
秦齐前线。
最近项籍的磨合训练情况还不错，获得了蒙恬的另眼相待。
其中原因有许多，最重要的一条是，他不小心打伤了秦人。
这事要从把项籍丢进队伍中说起。
蒙恬放手似乎是在循序渐进，先抽调来一屯，给五十人让项籍试试水。对于士卒而言，自己头上要多一个带领的人，心里确实有点不痛快，但是将军的话就是重要的命令。
服从命令，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没有什么士卒出言不逊，就算心里再有不适
，也都在尝试着让自己接受。
“这是籍……”介绍就略过了姓氏，只说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
想要获得士卒的真心叹服，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最主要的一点是，项籍看着太年轻了。一身的打扮就知道还没有成年，根本没有蓄须啊。
一个有背景的少年人——这就是士卒们对他的初始印象。
他们不对此议论，除却拥有听从指挥的专业素养，还因为项籍看上去还算能打。
有背景正常，年轻也无所谓，在战场上，只要能打就行了。
秉持着这一观念，在共同的训练中，士卒们很快消去心中隐藏的不快：籍真的很能打啊！
他们的关系迅速拉进。还有胆大的在休憩时凑近询问小长官的年龄。
年轻肯定是年轻的。但没有人会想到到底有多年轻。
项籍对这个疑问迷之沉默一瞬间。
在这一瞬间，他心里想了很多：不回答行不行？把人呵斥回去？不行，这又不是什么很难的问题，这都不敢回答吗。但说真实年纪会不会背后被议论？会不会被他们在不自觉的时候当成小孩看？这样做很麻烦啊，太烦人了……
“……十六。”项籍面无表情地说谎。
就算我爹来了，我今年也是十六，就这么定了。
“果然是少年英才！”士卒双眼发光，不为这个充满创造性的年龄惊讶，这正符合他预估的心理区间。
他充满兴奋地回去向战友分享情报。
在训练中日益增长的关系，这并没有超过蒙恬的预料。他清楚地知道，项籍能获得士卒的亲近。
获得士卒的亲近只是基础前提，接下来应该考察项籍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军中偶尔会有自己模拟对战，或者是在玩闹中比拼。
只靠练习不能起到效用，能够外出骚扰齐军的也只有一小部分，剩下的人就要靠和自己人掰手腕锻炼能力。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模拟对战的时候，项籍带着队友猪突猛进把对手创飞了。
蒙恬：……
夭寿了！自己人的战阵演习居然出现了伤员啊！
他知道项籍有指挥的天赋，也知道项籍能打，但他没想到那么能打，好像身体天生就比人硬几个度，肌肉也天生就能爆发更多力量。
蒙恬叫停演练。
项籍安静如鸡。
他也没想到自己上头了，有点没收住力。战阵考校的主要是配合程度，营内大部分都比不出什么上下，他们的技能熟练度都很高，而且都是一个师傅练出来的，破不了招啊。
但那是以前。现在其中一方加入了一位人形怪，天平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咵地就倾斜了。
一上称量一量，几乎是刚一开始对战便显示出与以往不同的演变趋势。
“是我有失误，没有想到我应该提前了解你的搏斗能力。”蒙恬感觉项籍心中有不安，出言道。
项籍沉默片刻，最后点头。
蒙恬：……
出了这事，也比不下去了。该回去训练的回去训练，该安置伤员的安置伤员。
项籍缀在骨折的伤员后面，踌躇着想表达一些歉意，但是完全说不出口。
他就这样一直安静地跟着，看着人龇牙咧嘴的样子，最后还是伤员先开口。
水满脸都是振奋，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水兴奋说：“你也太厉害了吧！就那么一下，歘地把我打倒了，太强了，我从前没有见到过……”
项籍表情舒缓，最后说：“等伤好之后，你可以来和我对练。”
他把这个当成是相当有诚意的道歉。
“真的啊？”水好像没有感觉到歉意，但期待地欣然接受，“太好了！”
在这之后，项籍可算是真正出名了，开始在营中混出了一个名堂，每天休息的时候都有不少人过来“瞻仰”小名人，还经常会收到一对一申请。
在公证后，他来一个打一个，当然，是收了力的。越打名声越大，接连干趴下许多大块头之后，也没有多少菜鸡来凑热闹。对打变成了闲暇之余的另一种放松加锻炼方式。
不知道是不是有水起到的作用在，项籍也似乎收起了对秦人的排斥心，渐渐融入其中，然后觉得……这一军营都是憨憨。
正式训练上严谨又靠谱，锋芒毕露，一到私底下相处，他们就好像愚蠢的大脑残，时不时得整出一点乐子来。
同级军士之间抢饭吃，是日常；拿腰带打赌树上的鸟会不会飞走，赌输了之后反而把战友的腰带也抢走，是不起眼的日常；在背后小声说队长冷酷无情事迹的八卦，被队长发现之后，自己也被变成队长冷酷无情的事迹之一，还是不起眼的日常。
在许多个日常中间，蒙恬考虑应该如何充分发挥项籍的作用。
“到时候，还是不要按照原定的计划，你不走济水。”
项籍一惊，大喜：“我能去了！”
“……嗯。”早知道你创人这么猛，我还考个什么啊？
兴奋后，项籍很快就镇定下来：“不走济水，那我走哪里？”
“济水之北，河水之南。那里的齐军……”
“好！”项籍激动地恨不得跳过所有剧情，直接开始战斗。
和蒙恬聊完一通，他出来之后手脚都在微颤，激动到颤栗，战意汹涌。
行走在营间，像是行走在奔赴沙场的途中，但这种绝妙的状态很快又被现实打破。
身边传来询问：“你这衣袍是从哪来的？”
“……就是晒好后……收回来的啊。”八字胡声音飘忽中带着稳重。
大耳垂的男子继续问：“这是我的袍吧？”
八字胡：“不可能！这是我的！”
“我不信，让我看看，我袍里有字的！”大耳垂说着就开始上前扒衣服，八字胡拼命护住，却还是无法抵挡。
扒到一半，大耳垂无情地说：“我就说这是我的外袍，发到手之后，我在里面缝了字。”
八字胡低头看了一眼袍内腰间的战友名字，突然慷慨激昂：“……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滚啊！快脱给我！”
八字胡没糊弄过去，不情不愿：“啧。”
嘁，拿错了，不该选这件的，到底是哪个老登拿走了我的外袍……待会得去找一件没名字的，这次一定不会被认出来！
项籍：。
无语，秦人……好让人无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