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秦太子不能活着

此言一出,犹如闪电劈亮夜空,带来骤然的光明。

对啊,怎么就没想过他呢?

常言道,打蛇打七寸。只想着怎么搞垮始皇帝,干掉始皇帝,这难道就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了吗?

这样虚浮的表象根本就是抓不住问题的核心。这么多年,怎么就没人考虑一下,去把秦太子干掉呢?

招全冲着那极具嘲讽力的大boss去了。

都不看一下boss的机制,简直是错亿。

没了太子,始皇帝自己就能炸了,哪里还需要我们再下手?

“秦太子是好人,是君子。”秋仲感受到了小伙伴们的想法,抱着不知名的想法,想要阻拦,说。

太不择手段地去谋害别人的后代,会让他觉得亏心。

本质上来说,他没觉得秦太子做过什么恶事,将目标放在这人身上,而不去关注攻克各国的罪魁祸首,弄得就像他们已经变成恶人了一样。

“那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介实问。

搞大boss和搞小boss,哪一个更简单,哪一个效率更高?

史福道:“越是好人,越不能让他即位。”

他已经抓住点了。

“即便秦王不管国事,或者是直接离世,让他即位,秦国能垮吗?能乱吗?”史福的目光扫视过其他人们。

回想一下听闻的各项传言,哪怕没有直接接触过当事人,但他们也纷纷觉得不太可能,默然摇头。

秦国是垮不下来的,更难就此陷入混乱。

“但是……谋害君子,实在不是我们……”秋仲的招还是想先冲着始皇帝去。

要干就干该干的人。

“他不是君子,如果他是君子,就不会杀那么多人了。”史福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内心,“他只是……让别人觉得他是君子。”

环境比刚才还要安静,有人怔愣地看着他,有人低头出神盯着自己面前的食案,好像从普通的木头中发现了新奇的东西。

“难道不是吗?仲啊,如果他是你想象中的君子,在抓捕术士的时候就不会牵连那么多人了。”史福认真询问。

秋仲反驳道:“那并不算牵连,他有在让人核实他们的罪行。犯了错误而被核查出来,因此受到惩治,这就不能说是被牵连。他是遵守法理的人,也没有私自去……”

“稍微守些规矩就能让你为他说话了吗?看看,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没见过你,你就要站在他那一边了。”史福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嘲讽。

“他只是看起来守规矩罢了,实际上根本就是不择手段!”

秋仲嘴唇张合,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的立场,只是强调着一句话:“我没有想过站在他那边。”

他们当然知道这件事,不然就不会一起和秋仲开小聚会了。

“你最好没有想过。如果心中念着敌人的好处,想要对他们放松,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夺回原本地位的一天?你想对秦太子仁慈,秦国什么时候对我们仁慈过?”

先前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但是被点通相关话题,史福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表情也变得特别严峻:“有他在,就算秦王死了,能有什么用处?你们就说说之前见过这样的太子吗?”

我淦,这么大一个顶梁柱放在咸阳,按理说应该特别显眼啊,怎么平时就没注意到他呢?

果然还是秦王太能嘲讽了吧?

“……可怕。”介实憋出一句感叹,“这已经不是太子了。”

介实回想起平时过耳的传闻,虚实真假难以辨别,因为那秦太子身上的传闻实在太奇葩了。

有的夸赞把他吹上了天,好话好事全往他身上堆,就像无脑狂吹的老父亲;有的迷之玄幻,事迹离谱,充满神话色彩。

这样的类似言论,他们听了顶多笑笑,实在当不得真。

想从大量虚假内容中找出真实情况,就要仔细去思考。

“他身上的权力太多了。”

秦王有病吧?手这么松?

“单论前不久,那秦王出巡陇西,让秦太子留在咸阳……这不过是常理,可以理解,但是……他能做的事情好像太多了,远超平常太子的限度。”介实道。

咱就是说,别人家当太子,都不一定能直接治国,还得在外面做质子熬资历,怎么这个一点都不一样呢?

这一算起来,他根本就是皇帝二号吧。虽然正常情况下太子就是继任者,但哪有上一任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干顶班的事情的?

到底是谁有毛病?

史福已经要麻爪了,粗想还只是觉得问题有点严重,再一细想将来大山崩掉之后的场景,这不是“有点”的程度了。

——后面居然还有一座大山拦着!

“他是守不住关中?还是他握不住军队?只要他活着……只论咸阳内,就没有多少

秦人想要违背他的意愿。”

别说违背意愿了,这群狂热粉丝能把人捧起来,指哪打哪,嗷嗷地就又冲上来揍自己。

那秦王不就是白死了吗?他死了秦国都不崩,这和没死有什么差别啊?

哦,可能还是有点差别的。

因为换了一个“秦宗室的良心”上任,秦人凝聚力好像变得更强了,也许更能打。

“即便关外反声四起,即便义军攻来……”史福甚至能想象出那个秦太子放下身段去鼓舞人心士气高涨的场面。

说不定连起义军都会有人被他策反。

史福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预感,但他就是觉得这种事完全能发生。

他强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不能活着,在秦王死之前,他必须先死,不能让他即位。不然我想不到我们将来会有成功的可能。”

如果不能清扫掉真正的障碍,那么就是在做无用功。

必须想办法把人干掉才行。

“况且,以秦王对他的爱护程度,多年前都愿意为爱子执剑杀死刺客,恐怕现在只比从前更甚。如果想让他受到真正的打击,大约也只有这一种方法能够发挥奇效了。”

史福觉得秦王现在都快要“百毒不侵”了,根本找不到多少弱点。

众所周知的是他在意秦国,但是秦国不可能随便就烂透。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从活着的弱点下手。

这是一石二鸟啊!

不对,是一石数鸟。干一个,就能连带着影响许多个。

史福给出最后结果的设想,道:“培育多年的太子无法再去承担希望,会为此忧心的不只有秦王一人,秦国会因此进入混乱。对我们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现在一想,杀一个太子,连锁反应大得可怕。

秦王肯定会发疯,秦国就此顺利崩溃。

还有朝堂上的大臣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对秦太子有多深的感情,届时会有几个也跟着发疯……

但是失去一个可靠的下任君主,大部分人肯定会忧心忡忡,也没心思做事了,直接让咸阳半瘫痪。

哎,早该这么干了。

白白浪费这么多年的大好时光啊。

史福在心里感叹。

从前不将目标放在年轻人身上,大约是他们当时还没有缺德到那种地步,也没有走投无路到那种地步。如果不去报复正主,而直接盯上他的后代,这确实不是正经做法。所以之前也没考虑过。

但眼看着正主实在动不了,那就只能绕路走了。

“但是,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达成目的呢?”介实也承认这方法的好处,问道。

明确了核心目标,具体的执行措施却要再仔细考虑。

介实提出自己的忧虑,也是最大的障碍,道:“秦宗室对于刺杀一事,有先前的数次经历在,态度非常警戒,想要在重重保护之中找到机会,这并不容易。据我了解的情况,秦太子外出没有松懈过防护,他也不会私下单独接见陌生的外人。”

大概是某些人很能拉仇恨的缘故,这届秦宗室挨过太多次刺杀了,成功的有,不成功的也有。

既有登堂入室光明正大搞刺杀,也有山郊野外来一场突袭。

这丰富的被刺经历,无疑让君臣上下都在相关方面保持警惕。

只要稍有异常,他们的雷达就会嘀嘀嘀地响。

“严密的防护不能时时刻刻起效。即便他们有所戒备,只要我们想找机会,就一定能找到松懈的时候。”史福也不只是为了杀掉障碍。

“再怎么不会私下接触陌生外人,至少他也比秦王好接触得多,多接触几次,就总能找到空隙。我们需要先弄清楚他时常来往的地方,也要清楚他最近在为什么忧心。”

急君之所急,忧君之所忧,对症下药。

根据刺客前辈们的失败经验,史福开始对行动方案进行改进。

想要直接杀,防得太严了,找不到机会,还容易失败。不如先顺着来,摸透情况。

“如果我们能够为他提供好处,他自然就会与我们接近,到那时,不管是要为此做什么,都能够找到一个突破口。”

不管是想办法杀了他,还是想办法带坏他,抑或是在这其中找到陷害他的可能性……

“即便杀不了他,也不能让他像现在这样收拢人心。”

其余几人点头,确认共识。

“你说得对。”

不能放任秦太子……不然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外地的虫豸们只听传言缺乏实感,但到咸阳来看看,离得近了,就能明白这个人有多可怕。

简直就是复国途中最大的拦路虎,盘踞在中央,状似休憩,实则养神,只待猎物出现,才会露出獠牙。让人看不到更多喘息的机会。

如果以后秦国乱不了,我们该怎么办呢?必须让它能够乱起来。

“剥茧抽丝”后,能达成混乱的核心,无疑就系在那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