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戍堡的年夜饭
小旗官言语间流露出敌意，最终还不忘朝着城墙外啐了口痰。
在戍堡里待得最久的小旗官看着朱允炆，沉声道：“连你这样的大人物都来了，那就意味着要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了。”
虽然不知道朱允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的姓名还是很惹眼。
特别是同行人的绣春刀，更是验证了一些猜想。
朱允炆淡淡一笑。
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他跟刘远知道。
但是……
“你们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等春天到来，积雪融化，可行走的时候，朝廷就会采取行动。”
“唉……”
一个小旗官中发出了一声叹息。
朱允炆好奇望去。
对于这些粗犷行为，朱允炆早已习以为常，有时候他也会随他们吐口唾沫。
小旗官跺跺脚说：“据说在京师里已经有新型大炮了，只要一炮轰出，那些草原人就将灰飞烟灭。真希望咱这要塞能早点拥有这样的重武器。”
朱允炆缓缓开口：“我们这个戍堡暂时不会配备大炮。但如果时机成熟，将来你将有幸见证我朝神炮震慑敌人的一幕。”
“真的吗？”
小旗官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朱允炆肯定地颔首。
此刻，下方传来了一阵阵敲击声。
“年夜饭做好了。总旗，下来一起吃吧。”
朱允炆应了一声，小旗官打开门后进入戍堡。
二人一进屋，立刻感觉到了暖意。
来到最底层时，整个空间更加开阔。
北面的墙壁开凿有几个窥视孔，能够监测到外部情况。
房间围坐着一群士兵，正眼巴巴盯着几口冒着热气的大锅。
陪同朱允炆驻守边疆的刘远，同样手持碗筷等待着。
见朱允炆到来，立即举高了拿有筷子的手。
“总旗，年夜饭已经准备好啦。”
边境寒冷异常，首先体现在日常饮食上。
虽然大明稳扎稳打地向前推进了28年，可这些常年驻守在远离繁华都城的将士们，却只能靠着最简单的食物来填饱肚子。
虽然这里摆满了大铁锅，但里面的食物却大同小异。
一锅融化的雪烧开的水，一年四季都是冻的牛肉和羊肉。
自制豆干。
也有用浸了水的黄豆发芽形成的幼苗。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从雪地深处刨出来的珍贵绿菜。
根据自己的喜好，尽量多放些调料。
用长勺不停地搅拌锅里的食物，直到香味四溢。
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便完成了。
由于新上任的总旗出身高贵。
这一次，他们特意增加了一道烤全羊，还有一篮子金灿灿的鸡蛋饼。
“总旗，这是老洪头特意给你煎的蛋，你快尝尝。”
小旗官笑容满面，将一个碗端到朱允炆面前。
一金黄色的鸡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即便朝廷费尽心机改善，边境生活条件依旧捉襟见肘。
所谓蛋饼其实也只不过表面略带一层淡黄色而已。
而几枚鸡蛋是大家一两个月前便开始攒下来的。
特意留给今晚这顿年夜饭。
朱允炆接过碗筷，环视周围聚集着的部下们。
他轻轻端起碗，靠近眼前的那口铁锅上方，并缓缓将食材倾倒进锅中。
“小刚你吃吧，前几天巡逻时他尾骨受了伤，多吃点补补身子。”
一名身材瘦弱的少年，脸原本就因房间里的热气而变得红扑扑的，此时更是涨得通红。
周围人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小刚也不示弱，高声道：“明年开春，我会是抓到最多狼崽子的人。”
后厨老洪头闻言，笑眯眯地将鸡蛋跟一大勺肉汤盛到小刚的碗里。
“吃你的。总旗给你的奖励，你先填饱肚子，养足精神，然后再去猎杀更多豺狼虎豹。”
所有人都笑得更开心了。
小刚是一名刚刚参军的新兵，因为他父亲去年战斗时牺牲了。
所以，他被派上了前线，接替了父亲职责，保家卫国。
因为年纪原因，小刚很容易被其他几个叔叔伯伯调戏。
此时，小刚正大口大口地吃着美食，汁水四溅。
他喃喃自语道：“我明年一定是杀了最多小狼崽子的人。”
这些悍不畏死的汉子，就是大明边关将士。
朱允炆一拍桌子，“如果你能在明年，斩杀最多敌军，我自然会给你邀功。到时候，这把刀就送给你了。”
他指了指自己左腰上的刀。
这是太原府配备的精良战刀。
别看它的外形很简单，但切割力却是出类拔萃。
小刚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总旗，你可别骗我啊。”
朱允炆连忙说道：“本总旗答应你的话，一定遵守。”
“就这么定了，如果我在战斗中表现得最好，也不需邀功什么的，这把刀就足够了。”
“没问题。”
朱允炆一口答应下来。
拿着一把大勺子的老洪头，不耐烦地拍了拍小刚的后背。
“你这家伙，还真想要这把刀？”
小刚被训斥了一顿，笑着走开了。
朱允炆看向四周。
“第一小队还在巡逻，你们吃吧。每人一坛酒，记住，今夜不能喝光，至少要等到初七喝光。吃完饭，第二分队就去换班。”
说完，朱允炆就坐在一张凳子上。
他随意拿起一个大铁勺，舀了一碗肉汤。
喝了几口热气腾腾的肉汤，又吃了一块蛋饼，最后还往嘴里塞了一块大蒜。
他飞快的咀嚼着，还没来得及将所有的东西都吞进肚子里，就又喝了一大口。
“真好吃。”
“这个不错。”
朱允炆举止粗野，喝得双颊绯红。
刘远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看着朱允炆与将士们谈笑风生，一颗心渐渐放了下来。
几杯酒下肚。
戍堡的气氛也因此变得热烈起来。
虽然军中不允许喝酒，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战士们还是唱起了歌。
士兵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美食，一边唱歌，表达着对未来的希望。
朱允炆跟他的部下，正在闲聊。
“总旗，难道朝廷明年真的要大举进攻北方？”
一名小旗官看着欢声笑语的戍堡，神色有些复杂。
紧接着另一位补充道：“是呀总旗，按常例该轮换的一些弟兄都没走。朝廷前段时间暂停了人员更换差事，似乎确实是在为大战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