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马邑之谋背后的悲剧
王恢回到朝廷后，去见汉武帝。汉武帝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怒气冲冲地指责他，说他率领大军出征却放走了敌人，这是有罪的。汉武帝还质问王恢，让他自己好好想想，难道自己真的没有过错吗？王恢连忙为自己辩解道：
“这次出兵，我们原本计划的是前后夹击，用计谋来擒获单于。各位将军在马邑设下埋伏，而我则负责带领部队从敌人的后方偷袭，截断他们的辎重。但不幸的是，我们的好计谋被泄露了，单于逃回了自己的领地。我率领的部队只有三万人，实在无法阻拦单于的大军。我知道，如果我回朝复命，很可能会被处死。但我为了陛下，还是尽力保全了这三万人马。希望陛下能看在我保全了人马的份上，稍微宽恕我一些！如果陛下能够开恩饶恕我，我愿意继续为朝廷立功来赎罪；如果陛下不愿意宽恕，那就请按律惩处我吧。”
汉武帝的怒火还未平息，他命令身边的人将王恢捆绑起来投入监狱，并依据法律来审理这个案子。廷尉（古代的司法官员）经过审议，认为王恢因为作战时犹豫不决、行动迟缓，按照法律应当被判处死刑，于是将这一审议结果上报给了汉武帝。汉武帝听后，立刻表示同意廷尉的判决，并限定了执行死刑的日期。王恢听到自己被判死刑的消息后，心中充满了恐惧。他慌忙吩咐家人，从家中取出千金，献给武安侯田蚡，希望田蚡能够出面为他向汉武帝求情，让他免于一死。然而，此时的太皇太后窦氏已经去世，那是在汉武帝建元六年的事情。另外，当时的丞相许昌也已经被免去了职务。武安侯田蚡竟然成功当上了丞相，他在朝廷内依靠着王太后，在朝廷外地位凌驾于其他官员之上。他自认为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办法，帮助王恢逃脱死罪，因此毫不犹豫地收下了王恢家人送来的千金。接着，他进宫向王太后禀报说：
“王恢策划攻打匈奴，在马邑设下埋伏，这原本是一个绝妙的计划。但不幸的是，这个计划被匈奴的探子知道了，所以没能成功。虽然他没有立下战功，但他的罪行也达不到必死的程度。现在如果杀了王恢，那就等于是帮了匈奴的忙，让他们得以报仇，这岂不是错上加错吗？”
王太后听了田蚡的话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等到汉武帝来到王太后的居所探望时，王太后便将田蚡为她转述的关于王恢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汉武帝听后，回答道：
“马邑之战，确实是王恢出的主意。我们出动了三十万大军，原本是希望能立下大功的。就算单于退走了，没有中我们的计，但王恢已经抄到了敌人的后方，他为什么不去趁机发动一次攻击，哪怕只是杀死或捕获几个敌人，也好让将士们得到一些安慰呢？现在王恢因为贪生怕死，一直按兵不动，如果我们不按照法律来惩处他，怎么向天下人交代呢！”
汉武帝的这番话，从道理上来说，确实没有错，但可惜的是，他只知道一味地责怪别人，却不懂得反省自己。
王太后其实和王恢没有亲属关系，她只是看在自己和田蚡是姐弟的情分上，才帮忙转达了田蚡为王恢求情的话。但当她看到汉武帝言辞坚定、态度严肃时，也感觉不便再多说什么了。等到汉武帝离开王太后的居所后，王太后立刻派人去告诉田蚡武帝的态度。田蚡听到后，也只好放弃继续为王恢求情的念头。至于那千金，田蚡有没有退还给王恢的家人，历史上并没有明确记载。而王恢此时已经明白自己没有了活路，干脆选择了自杀，免得被处斩首，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直到狱吏发现王恢已经自杀后，才赶紧将这一情况如实上报给了朝廷。汉武帝接到报告后，便下令不再追究此事。大家看到这里，可能会觉得汉武帝是下定决心要杀掉王恢，就连王太后、母舅田蚡的求情都不肯答应，真是大公无私啊。但实际上，汉武帝心中也藏有私念，他和王太后母舅之间有些小矛盾，所以便借王恢的事情来发泄不满，同时又不肯违背法律原则去枉法。
汉武帝经常对韩嫣宠爱有加，多次赏赐给他丰厚的财物。韩嫣拥有了大量的钱财后，便随心所欲地花费，甚至奢侈到用黄金制成弹丸，用来弹射鸟雀取乐。每当韩嫣外出打猎时，长安城的儿童们常常会跟在他的后面。韩嫣每射出一颗弹丸，弹丸总会飞落到很远的地方，而他却不屑于去寻找这些弹丸。于是，那些儿童们便争先恐后地跑去寻找，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够捡到一颗弹丸，那可就是价值数十缗的宝贝了，他们当然会满心欢喜地带回家去。韩嫣对这些事情也从不追究。当时社会上还流传着一首歌谣，唱道：
“忍受着饥饿和寒冷，只为追逐那黄金弹丸。”
汉武帝对这些事情已经有所耳闻，但由于他一向宠爱韩嫣，怎么忍心因为这点奢侈的小事就责怪他呢？正巧，江都王刘非入京朝见，汉武帝便邀请他一同去上林苑打猎。在此之前，汉武帝先让韩嫣前去查看那里的鸟兽情况。韩嫣接到命令后，便立即登车，带着一百多人的随从队伍快速离去。此时，江都王刘非正在宫外等候，他望见车马众多，如云彩般驶来，心想这一定是天子出行，于是急忙让自己的随从退到一旁，自己则跪在道路旁边行礼迎接。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那车马队伍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前奔驰而去。刘非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他站起身来询问随从，得知是韩嫣坐着马车疾驰而过。他忍不住怒气冲冲，很想立刻去向汉武帝禀报此事。但转念一想，汉武帝如此宠爱韩嫣，说了可能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如暂且忍耐。等到陪同汉武帝打猎结束后，他才去拜见王太后，哭着诉说韩嫣的无礼行为。刘非表示，自己愿意辞去江都国的王位，回到都城，加入皇宫的宿卫队伍，与韩嫣同列，以便亲自教训他。王太后听后也深受感动，虽然刘非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毕竟是景帝所出，不能被韩嫣这样侮辱。于是，王太后好言抚慰刘非，并决定要惩罚韩嫣。韩嫣的命运似乎走到了尽头，当王太后开始深入调查后，不仅发现了他对江都王刘非无礼的行为，还查实了他与宫女私通的丑闻。两罪并罚，王太后立即下令赐死韩嫣。汉武帝虽然想为韩嫣求情，希望能从宽处理，但遭到了王太后的严厉批评，让他无言以对，无法再为韩嫣开脱。最终，韩嫣只能无奈地服下毒药，毒发身亡。韩嫣的弟弟名叫韩说，他之前是由韩嫣推荐给汉武帝入宫侍奉的。汉武帝对韩嫣的早逝感到惋惜，于是提拔韩说为将领。后来，韩说因立下军功，被封为案道侯。而江都王刘非在事情平息后，仍然回到了自己的封国。不久后，刘非去世，由他的儿子刘建继承了王位。关于刘建后续的故事，我们之后再详细叙述。
汉武帝虽然对失去韩嫣感到遗憾，并且觉得王太后在处理此事时没有留情面，心里有些不快。但王太后的母弟田蚡却是个擅长阿谀奉承的人，因此深得汉武帝的信任。以前，还有太皇太后在世时，她与田蚡关系不和，但现在太皇太后已经病逝，田蚡在朝中便再无阻碍，因此得以顺利晋升相位。通常，小人的性情就是这样，失意时就谄媚奉承，得意时就骄傲自大。田蚡既然已经手握朝纲大权，又有王太后作为他的内援，当即就显露出了骄傲的姿态，开始作威作福，建造豪华的大宅，购置肥沃的田地，广纳姬妾，储藏珍宝。各地的贿赂财物，都源源不断地送到他的府上。他真可谓是过上了富足尊贵、荣耀无比的生活，一时间无人能及。还记得以前贫穷低贱的时候吗？每当田蚡入朝禀报事情，总是和武帝在一起交谈很久，他的很多建议也都采纳了。他推荐的人，往往都能担任大官，有的甚至做到了二千石的高位。然而，他的要求似乎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这让武帝也开始感到厌烦了。有一天，他又当面向武帝呈上了一份推荐名单，上面列了十多个人，要求武帝任用他们。武帝匆匆浏览完名单后，不禁变了脸色，对他说道：
“母舅啊，你已经举荐了这么多官吏，难道还不满意吗？以后还是让我来挑选几个人吧。”
田蚡听后，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匆匆离开了宫殿。之后，他又计划扩建自己的家园，并打算把考工地也圈进去，以便进一步扩大家宅的范围。考工是少府的一个下属机构，负责一些具体的工程事务。于是，田蚡再次入宫，亲自向汉武帝提出这个请求。然而，汉武帝听后却再次面露不悦，冷冷地说：
“你何不直接去取武库呢？”
这句话让田蚡羞愧得面颊发红，他只能连忙道歉并退了出来。由于田蚡的这些行为，当王恢的案件发生时，汉武帝坚决不肯轻易放过他。即使太后和田蚡这位母舅出面说情，汉武帝也越发坚定了要处死王恢的决心。尽管田蚡权势显赫，但在汉武帝面前，他终究无法扭转局面，只能无奈放弃。
在这个时候，已经卸任的丞相窦婴因为失去了官职而闲居在家，与田蚡如今的权势地位相比，简直是相差甚远，他不禁拍着大腿，感慨万分。想当年，窦婴担任大将军的时候，权势显赫，威风凛凛，而田蚡还只是个小小的郎官，整天在窦婴大将军的门下奔走效劳，对他毕恭毕敬，跪拜趋迎，态度是何等的谦卑。即便是后来窦婴担任了丞相，田蚡也当上了太尉，两人的名位几乎相当，但田蚡仍然把自己看作是后辈，在所有的政务讨论中，都推举窦婴来主持，从不与他发生争执或抵触。谁知道时过境迁，窦婴的仕途竟然遭遇了挫折，而田蚡却平步青云，两人的地位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不再往来，就像陌生人一样。就连那些亲戚、僚友和下属，也都变了态度，只知道巴结田蚡，再也没有人到窦婴家拜访过。这样一来，窦婴更加觉得自己处境尴尬，心里越发感到不平。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归隐山林呢？
只有原来的太仆灌夫，与窦婴的关系一直非常要好，两人的交情深厚，从未因时间流逝而改变。窦婴因此把灌夫视为知己，对他有着特别的深厚感情。自从吴楚七国之乱结束后，灌夫回到都城，被任命为中郎将，后来又升任为代国的丞相。汉武帝即位初期，灌夫被召入朝中担任太仆。有一次，他与长乐卫尉窦甫一起喝酒，两人突然发生了争执，灌夫一气之下动手打了窦甫。窦甫是窦太后的兄弟，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进宫去向窦太后告状。汉武帝因为怜惜灌夫的忠诚直率，便赶紧将他调离京城，让他去担任燕国的丞相。但灌夫的性格终究是豪爽爱喝酒，脾气直率，与人相处时常常显得格格不入，难以融洽。最终，他因为触犯了法律而被免去了官职，但仍然选择回到长安居住。灌夫原本是颍川人，家里相当富裕，他平时喜欢结交那些豪爽狡猾的人，家里常常有几十位食客。当他外出做官的时候，他的宗族和宾客还是仗着他的官势，欺压百姓，无恶不作。颍川的百姓心中不满，于是编了一首四句的歌谣，让孩子们传唱：
“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
歌谣大意是：颍水清澈的时候，灌家就安宁；颍水浑浊的时候，灌家就遭殃。
灌夫在外做官多年，一直忙于公务，无暇顾及家中的事情。等到他被免官后，他并没有选择回到家乡安享晚年，而是继续留在都城长安。平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时候，他就常常去窦婴家里叙旧聊天。因为两人的性格相似，所以他们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有一天，灌夫在都城漫步，路过丞相府时，心想自己和丞相田蚡本就相识，不妨进去探望一下，看看他会如何接待自己。主意打定后，他便走进丞相府请求相见。门吏随即进去通报，田蚡并没有拒绝，而是像往常一样出来迎接他。两人交谈了几句，田蚡便问灌夫最近闲居在家都是如何打发时间的。灌夫直言不讳地回答：
“也就是多去魏其侯窦婴家，喝喝酒，聊聊天。”
田蚡随口说道：
“我也想去拜访一下魏其侯，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灌夫听到田蚡的邀请，立刻回答道：
“如果丞相您能屈尊光临魏其侯家，我愿意陪同前往。”
其实田蚡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灌夫竟然认真地当成了一回事。田蚡于是仔细地看着灌夫，发现他身上穿着白色的丧服，便好奇地问他最近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丧事？灌夫担心田蚡别有用心，于是又向田蚡说道：
“我因为还在服丧期内，原本不适合参加宴饮，但既然丞相您有意去魏其侯家，我怎么敢因为服丧而推辞呢？我会替丞相您提前告知魏其侯，让他准备好酒菜等候。希望丞相您能明天早点来，千万不要改变约定！”
田蚡听后，只好答应了。灌夫于是告别田蚡，离开了丞相府，急忙去告诉窦婴。其实，灌夫这么做真的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窦婴虽然已经被剥夺了侯爵封号，但他的地位仍然比不得从前，不再是那个一声呼唤就有百人应答的显赫人物。当他听说田蚡要来宴请时，不得不准备盛大的宴席来款待，于是特别告诉妻子，要赶快准备，并命令厨师购买更多的牛羊，连夜进行烹宰。他还指示仆人们打扫房屋，准备宴席所需的物品，整整忙碌了一夜，没有时间安心睡觉。一到天亮，他就命令门役要小心侍候。过了片刻，灌夫也赶到了，和窦婴一起等候客人。但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听到脚步声，抬头看看太阳，已经是中午时分。窦婴开始感到焦急，对灌夫说：
“难道丞相已经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吗？”
灌夫也愤怒地说：
“哪有这种道理！我应当去迎接他。”
说着，灌夫便骑马前往田蚡的相府，询问门吏，才知道田蚡还在高卧未起。灌夫勉强按捺住性子，坐等了一两个时辰，才看到田蚡慢慢地走出来。在这种情况下，灌夫站起来对田蚡说：
“丞相您昨天答应要去魏其侯家，魏其侯夫妇已经安排好了酒席，非常期待您的到来。”
田蚡本无心前往，但面对灌夫的提醒，只好装作道歉说：
“昨晚喝醉了，一觉睡到今天中午，完全忘记了这件事，现在我就和你一起去。”
于是，田蚡吩咐身边的侍从准备车辆，自己又回到府内，等到太阳西斜时，才出来叫上灌夫，一起乘车前往。窦婴已经等得非常焦急了，终于看到田蚡到来，实现了他的期望。他带领田蚡进入大厅，摆开了宴席一起喝酒。灌夫喝了几杯后，感到有些郁闷，身体也不太舒服，于是他离开座位开始跳舞，活动一下身体。跳舞结束后，灌夫对田蚡说：
“丞相，您以前会跳舞吗？”
田蚡假装没有听见。灌夫的酒兴被激发起来，连续问了好几次，但田蚡仍然没有回答。灌夫干脆移动了自己的座位，坐到了田蚡的旁边，开始说出许多讽刺的话。窦婴看到灌夫的话里有弦外之音，担心他会惹麻烦，赶紧站起来扶着灌夫，说他已经醉了，让他到外面去休息。灌夫离开后，窦婴又替他向田蚡道歉。然而田蚡却保持着平静的表情，言谈举止仍然从容不迫。酒宴进行到半夜，大家才尽兴而归。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田蚡的阴险本性。
自从那次宴饮交际之后，田蚡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派手下宾客籍福去窦婴那里，请求窦婴把城南的田地让给他。那片田地是窦婴的宝贝财产，一直以来都以肥沃著称，他怎么可能愿意让给田蚡呢？所以当籍福提出这个请求时，窦婴立刻对着籍福怒容满面地说：
“我虽然老了没什么用了，但丞相也不能擅自抢夺别人的田地啊！”
籍福还没来得及回答，恰好灌夫走了进来，他听完这件事后，竟然把籍福指责了一番。还是籍福的气度比较宽广，他没有把窦婴的反应告诉田蚡，而是选择了隐瞒整个情况，只是劝解田蚡说：
“魏其侯窦婴已经年老，活不了多久了，丞相您只要忍耐几天，那块田地自然就能轻而易举地到手，何必多费唇舌呢！”
田蚡觉得籍福说得有道理，就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但偏偏有人想在田蚡面前讨好，把窦婴和灌夫的真实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田蚡。田蚡听后不禁发怒道：
“窦婴的儿子曾经杀人，应该判死罪，是我救了他一命。现在我向他要点田地，他竟然如此吝啬。况且这件事和灌夫有什么关系，他也来多嘴。我其实并不稀罕这几亩田地，就看他们两人能活到什么时候！”
于是，田蚡首先上书弹劾灌夫，指控他的家人在颍川地区横行霸道，请求皇帝下令有关部门进行惩治。汉武帝回复说：
“这本就是丞相你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何必再来奏请我呢！”
田蚡得到了皇帝的旨意后，就打算逮捕灌夫的家人。但巧合的是，灌夫也探听到了田蚡的一些阴谋，打算借此机会揭发出来，以此作为对自己的保护。原来，当田蚡担任太尉的时候，淮南王刘安来朝廷拜见，田蚡在霸上迎接他，私下里对刘安说：
“皇上还没有立太子，将来的皇位，应该属于大王您。大王您是高皇帝的孙子，又有贤名，如果不是大王您继位，还有谁能胜任呢？”
刘安听了田蚡的话后非常高兴，送给田蚡大量的金钱财物，并请他随时留意皇位继承的动态。田蚡本来就是个善于捞取好处的人，两人很快就私下订立了密约。然而，这个密约被灌夫察觉了，他打算把这个事情当作把柄来反击田蚡，因为这对田蚡来说可不是小事。于是，灌夫决定先下手为强，直接去告发田蚡。田蚡听到风声后，因为心中有鬼，倒也不敢立刻对灌夫采取严厉措施。这时，有个和事佬站出来调停，劝他们双方各退一步，平息争端，这才暂时把事情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