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第二次公演（11）
距离演出正式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进入公演场馆后，在工作人员紧赶慢赶地催促下，练习生们像一群刚出窝的小鸭子，摇头晃脑、挤挤挨挨地朝着几个化妆间聚拢。
在彩排期间，为了让每个小组拥有充足的时间与现场导演团队沟通复盘，节目组会有意错开各小组排练时间，换衣服的时间便也自然而然地错开。
但在正式公演当天，一起乘坐巴士抵达公演场馆的练习生们就不得不面临七十多个人瓜分三个化妆间的窘境。
不过二公总比一公好，毕竟一公可是一百人共用两个化妆间，每个人换衣服做妆造都匆匆忙忙，几位化妆师的手更是酸软难耐。
他们当时都要在门外排着队等，哪像现在，还能进化妆间吹会儿空调。
多亏这节目越做越火，导演争取到总部的支持，换来更大的场地，也调来一批增援的妆造老师，勉强缓解了些现场压力。
1号化妆间里有四个用来换衣服的小隔间，此时四扇木门紧闭，门上搭着几件换下来的衣服，门外还有一堆人挤着排队。
按妆造顺序，肯定要先换衣服再化妆，否则换衣服的动作搞坏发型、弄花妆怎么办。
而四个换衣间，和几十个练习生相比，肯定是不够的。
昆廷他们队是第三组上台表演，妆造顺序当然要优先前面两组。
于是七个男生老老实实坐在1号化妆间角落，怀里抱着待会要换上的表演服，眼巴巴地望着旁边紧闭的木门。
“叩叩叩——”
化妆间的门被敲响，站在门口的执行导演顶着满房间人的注视，面不改色地扬声催促:“麻烦各位老师都加快速度，今天路上堵车耽误了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就是正式公演，观众会提前半小时入场，我们在演出开始前还要走位彩排一遍……”
无论是忙得停不下手的化妆师，还是望眼欲穿的练习生，看过来的目光都变得幽怨起来。
是他们不想快吗？知道他们有多累/等了多久吗！
男人顿了顿，若无其事道:“咱们场地和人手有限，还有这么多排着队换衣服的……这样吧，一个换衣间进去两人，换好衣服出来如果还没有空闲的化妆位，就先到舞台这边走一遍彩排。怎么样，可以吗？”
“可——以——”
众人回答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咔哒。”
换衣间的门被推开，薛明烛噌地起身，人还没出来，他就抬手扶着门，在里面的人走出来的同时挤进去。
他大咧咧地把手臂上挂着的衣服甩在里面凳子上，然后转头朝外看。
不用他催，原本坐在他身边的昆廷自觉站起来，走过去。
另一边挥舞着化妆刷的造型师抽空看了两眼:“昆廷，你们知道怎么穿那些衣服吧，就按我昨天给你们调整的那样，那些布披都用别针固定在相应位置，不记得的可以来问我。”
“好——”
已经走进换衣间的昆廷伸出一只手，比了个OK的手势。
“碰。”
门合上。
舞台表演服的穿脱比一般衣服要复杂很多，尤其是像一公《黑伞》的小丑服，光靠练习生自己很难独立穿脱。
而这次公演的废土风，说白了，在没有真正穿到身上时就是几块边缘破碎不规则的厚实棉布。
每个人的衣服设计都有不小差别。
比如昆廷的裤子是黑色工装长裤，配置有多条深棕色皮质绑带，左腿要从小腿肚开始一直绕到膝盖以上，右腿则是在大腿根部往下绕三圈。
捆得很紧，即使避开膝盖关节，也依旧有难以忽视的束缚感，但穿出来的感觉却相当利落。
配合上身的黑色紧身打底背心与胸前交叉的战术绑带，脖子和肩上还层层叠加着水泥灰与大地色的布匹，宽大却很有版型的兜帽罩在头上，刚好能挡住头顶长出的金发，整个人看上去和游戏里的刺客杀手似的。
而薛明烛的衣服就要“乞丐风”得多，他的上衣和裤子都是拖拖沓沓的宽松版型，里里外外有很多堆叠元素，两只手上各自戴着一只深灰色护腕。
相比于昆廷的无袖背心，薛明烛几乎是从脖子裹到脚，除了一张脸露在外面，其余部位的露肤度约等于0.
“啧这一套……”薛明烛抬着手臂，费力地往身上绕着布，龇牙咧嘴地嘟囔，“还是和之前一样重，开空调都有点热。”
昆廷正坐在凳子上，左腿屈膝踩在边缘，低着头一丝不苟地往腿上缠绑带:“嗯。”
“我感觉我这一身起码有20斤，这堆布压得我背都快直不起来了。”
“嗯。”
“还有这条裤子，连皮带都没有，啧，这裤子多大码的，裤腰怎么又松又紧，要是在我跳舞的时候掉下来就搞笑了。”
“嗯。”
薛明烛眯着眼朝昆廷手上的动作看过去:“你还没绑完？有那么难穿吗？”
昆廷一声不吭地抽出堆在凳子上的绑带，拉开足足一米长，银色金属搭扣在灯下反射出晃眼的光。
薛明烛:“……喔，原来这么长，难怪前两天你还要妆造老师帮忙。”
这会儿的昆廷还没换上衣，依旧穿着A班班服的白T，修长笔直的腿被绑带一圈圈地勾勒出来，也只有这么长的腿，才需要用到加长版的绑带。
“我换完了，先出去叫咱们队里其他人进来？”薛明烛问。
昆廷点头:“好。”
*
门从外面被敲响了，紧接着传来男生小心翼翼的声音。
“昆廷，我进来了？”
一声随意的嗯伴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谨慎地推开一丝门缝的盛元煦，刚朝隔间里探望一眼，目光陡然僵住。
他脑子里什么想法也没有，本能地从门缝里挤进来，不给外面的人朝里窥探的任何机会，背着手砰一声将门合上。
他背靠着门，怔怔地望着换衣间里赤着上身的昆廷。
流畅的线条犹如雕塑般精准细致，在光下细腻如象牙的皮肤却是冰冷的雕像永远比不上的。
冷白的肤色被镀上一层暖黄的灯光，像刷了一层蜂蜜般，随着他整理衣服的动作在肩背流淌。
这样的身体丝毫没有少年的纤细青涩，反而充满着年轻健康的力量感，有赖于这段时间的健身锻炼，他肌肉更精实几分，虽不及崔衍强壮，却如刀凿斧刻般分明。
盛元煦已经见过昆廷穿紧身背心的模样，他以为那件衣服已经够显身材了，却没想到，原来脱了比穿着还更好看。
面对这样的人，真是连羡慕嫉妒都提不起劲，满心的赞叹最后汇聚成一句简单粗暴的——
“艹，真特么牛逼。”
昆廷听到声音，奇怪地回头看他一眼。
这什么眼神，盛元煦隐约觉得哪不对劲:“我夸你呢，你……你不会听不懂脏话吧？”
昆廷默默套上衣服，黑色的哑光布料紧贴着皮肤，半高领设计衬得脖颈更加修长。
他随手撩开垂在脸侧的碎发，懒懒应声:“嗯……懂一点吧。”
“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啊。”盛元煦放下演出服，开玩笑似地说，“那我以后得少说，免得把你带坏了。”
昆廷没有接话，而是熟练地把披巾和兜帽一一套上，脸色淡淡地提醒道:“我穿好了，你抓紧时间。”
盛元煦幽幽叹气:“好……”
和昆廷套近乎，真的好难啊。
等队里所有人换好衣服后，昆廷带着他们在舞台上草草过了一遍演出。
虽然没有舞台布景，但他们依旧从容自如地将走位和动作完整演绎出来。
现场导演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溢于言表的赞美让几个年轻男生都有些不好意思。
结束彩排后回到化妆间，刚好第二组化完妆起身，他们也不用再排队。
在化完妆、做完头发后，造型师往昆廷脸上、脖子和手腕上又叠戴了一些饰品。
她捏着昆廷的耳垂，自言自语:“没打耳洞啊，那给你戴个耳夹吧，嗯……这个怎么样？”
造型师手指勾着一串如葡萄般坠着的孔雀石，抬手在昆廷耳边比划了两下:“是不是有点长，你们跳舞会甩下去吧？”
她搁下耳坠，又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只耳骨夹，由几根灰白相间的羽毛组成，像鹰一样。
“试试这个。”她说着，便把羽毛夹在昆廷左耳上，“还不错，挺合适的，其实这个蛇形的耳骨夹也可以，但羽毛更显眼漂亮点。”
昆廷任由造型师摆弄，他看着左手手腕上叠戴的手串，有绳子编织的，也有形状不规则的珠串。
说实话，如果不看他身上的穿着，单看这些手串，他会以为今天的主题是原始部落。
但原始部落的人可不会戴这么多精致的金属戒指。
前两天彩排没有化妆的环节，也没有这么多饰品堆在身上，昆廷瞧着镜子里兴致勃勃的造型师，总觉得自己被当成芭比娃娃打扮了。
嗯，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时间过得很快，观众已经入场，1000个座位全部坐满，乌泱泱的人群议论纷纷。
灯牌和手幅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观众席的各个角落，只有人气选手的粉丝才有机会让自家应援色串连在一起，形成一片x色的海。
二公的流程和一公并无太大差别，只是缺少导师的合作舞台，然后在拉票环节添加了小游戏pk。
昆廷等人在后台休息室里没待多久，就被工作人员叫出去准备上台。
依旧是熟悉的旋转式舞台，即将上台的练习生可以提前在舞台背面摆好队形，道具组也能早些完成舞台布景，节省观众等待的时间。
灯光，昏暗下来。
按照定点走位等候在相应位置的男生们默默深呼吸，在朦胧的黑暗中，互相对视。
表演——即将开始！
……
……
……
“还记得2012世界末日的预言吗？”
覃淼站在聚光灯下 微笑着缓缓说道:“如果有一天 末日真的来临 人类会走向何方 文明是否能挺过天灾 顽强地延续下去。”
“那么 各位幸存者请注意——”她笑容微敛 语气铿锵有力 “现在是新纪元7年10月16日 地表辐射值798μSv！”
“最后的水源进化厂已于48小时前停摆！”
“但我们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坐标 东经116° 北纬39°——”
“也就是此刻 我们脚下的位置。”
随着她沉声陈词 中心舞台缓缓旋转。
扭曲的钢筋骨架、断裂的高速公路、被丢弃在地上的电子元件残骸……以及舞台中央 遍布裂纹的卫星接收器 逐渐暴露在冰冷的灯光下。
背景的LED大屏中 风卷云涌 黄沙漫天 四处是断壁残垣 昔日繁华的城市已沦为满目疮痍的废墟。
覃淼的话还在继续:“七小时前
旧世纪卫星站接收到一组加密讯号 内容仅有三个词。”
“火 骸骨 重生。”
“而携带着这组密码的七个‘火种’ 将在今夜穿越毒雾区抵达现场。”
大屏中依次闪现七个破损的编号牌:IV、V、III、VI、II、VII、I……
每个编号牌出现 都伴随着一盏或悬挂或放置在舞台各处的油灯亮起 而每盏油灯身边 都隐匿着一个神秘的身影。
打在覃淼身上的聚光灯开始明明灭灭地闪烁 女人明媚漂亮的面孔在光影间显得琢磨不透。
“忘记欢呼吧 这里没有安全区座椅。”
“也请放下评分表 因为废土只承认一种货币。”她低声道 “即……活着燃烧的勇气。”
覃淼停顿片刻 轻微的呼吸声通过话筒放大 又很快克制 竭力扬声道:“现在 请将呼吸调成静音模式 30秒后 我们将共同见证——”
聚光灯骤灭 声音戛然而止。
“滋滋——滋—嗞&￥%——”
刺眼的红光在大屏上高频闪烁 防空警报急促嗡鸣。
机械的电子女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艰难的提示音透露着一丝虚弱的意味。
【警告……平流层…毒素浓度……超标……】
【剩余…宜居区域……计算中……】
【错误……失败…孩子们……方舟计划……】
【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
突然 机械重启声替代了防空警报 大屏红光消失 一段段旧世纪新闻片段在屏幕中快速倒放。
英语、俄语、日语、西班牙语等语言混乱地重叠播报 最后合成一句终极指令。
【火种协议……自…动……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