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凄惨遭遇
“岳父恕罪，今日我不该如此的，我只是、”
没等苏慕白说完，林如海摆了摆手打断了苏慕白，而后说道。
“只是觉得当时局势太过不利，想着扭转化解一番局势对吧。”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萧相与柯相论证倒也罢了，两人也算是棋逢对手，品级相当。”
“你直接冲了上去，反倒是有些冒失了。”
“不过也算你歪打正着，找的理由倒也站得住脚，所以柯相等人不好反驳。”
“但是有一点你心里一定要清楚，真正让柯相做出让步的，根本就不是这些辩论，也不是你的平突厥策。”
“柯相之所以最后退却了，其实多半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自保之心啊。”
苏慕白略一思考后说道。
“岳父大人的意思是，柯相感受到了来自陛下心中的极大不满，有了归隐之心对吗？”
林如海很是感慨点了点头。
“一朝天子一朝臣，柯相乃是老臣，本就不太受陛下信任。”
“只不过陛下登基之初，除去柯相之外，无人有执掌内阁的资历和威望。”
“因此陛下只能委任柯相来担任首辅执掌内阁。”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柯相接任首辅之后，没少跟陛下打擂台，君权相权之争颇为激烈。”
“诚恳来说，柯相是个很有能力的首辅，这些年把我大乾的内政处理的很不错。”
“但是柯相也有自己的局限之处，比如他出身世家豪门，打压寒门子弟等等。”
“另外柯相这些年行事手段激烈，两年时间里，柯相动用封还之权退回了陛下的三份圣旨，全都是跟边军战事有关的。”
“虽然说内阁有封还之权，但如此频繁动用，君臣矛盾自然是难以调和。”
“如今看来，柯相也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一点。”
“接下来就看他如何选择了。”
“他若是还贪恋权位，想继续把持内阁，以萧相的手段，加上陛下的心思还有你我的谋划，柯相只怕是会下场凄惨。”
“若是能急流勇退，还能够安享晚年。”
“这就是官场啊，哪有永恒不落的太阳啊。”
“任你今日如何权势熏天，一朝失势，一步走差，便是万劫不复。”
“不要看你我翁婿今日风光，说不得来日便是柯相这般进退两难的处境啊。”
说到这里，林如海满是唏嘘之色，感慨良多。
一旁的苏慕白微微点头后说道。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明白了，今后行事，定当小心谨慎，更加稳重，不会再如今日这般鲁莽了。”
林如海轻轻拍了拍苏慕白的肩膀后说道。
“你明白就好，慕白，我知道，你对于仕途是有野心的，这没什么不好。”
“男人嘛，都想成就一番功业，不想困于蝇营狗苟。”
“但切记我以前告诉你的话，谋国在次，谋身为主。”
“这官场之上，从来都不是拼的谁笑的响亮，而是拼的谁笑的长。”
再度教导了苏慕白一番后，翁婿二人也是回到了府中。
时间一晃，转眼又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内阁并无什么异常，只是商讨着平突厥策的完善以及前期准备工作开展。
不过帝国高层心中都已经明白，对突厥开战，绝不是简单的战争问题。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虽然说现在还没有这句话，但对于这些一辈子宦海浮沉的朝廷重臣来说，他们对此都有着无比清晰的认识。
可以预见，伴随着开战活动的准备，主战派将一路抬头，彻底压制主和派，掌握朝廷的话语权。
对于主和派来说，他们除了蛰伏，没有更好的选择。
唯一能够让他们翻身的机会，那便是将来大乾和突厥开战后战事不利，大乾败的越惨，主和派就越是能够打倒主和派，继续掌握朝廷大权。
至于说主和派对此有没有动过什么小心思来保住自己的权力呢，那当然是有的。
只不过主战派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还有隆化帝对此次开战计划十分重视，锦衣卫将全部的重心都放在了开战准备上。
主和派没有什么动作还则罢了，若是搞什么小动作被发现了，那对于整个主和派来说，都将是灭顶之灾。
对于主和派来说，这个代价实在是太过沉重了，一旦泄露，必然永世不得翻身。
这些人就算是丧失了朝堂的话语权，还能够安稳做个富家翁，还不至于要如此的鱼死网破，背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不过主战派和主和派的一些磕磕碰碰，自然也是在所难免的。
对于这些，苏慕白并不怎么上心，今日苏慕白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时东城街道上，一个厢吏正领着一队衙役押送着一辆板车。
板车之上，坐着三名身披麻袋面带伤痕，浑身污秽不堪的女子。
这三人不是旁人，正是赵盼儿、孙三娘和宋引章。
衙役一边敲锣一边高声喊道。
“游街示众，让道让道。”
“游街示众，让道让道。”
马车上的三名女子狼狈至极，低头不敢环视周围。
围观的百姓不明所以，还往三女身上扔着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搞得三人越发措手不及。
为首的厢吏看着眼前一幕，一脸的不屑之色。
“哼，三个外地来的娼妇，敢在京师生事，不自量力。”
三人被一路押送到了城门外后，直接被赶出了京师城中。
在下了板车后，赵盼儿三女心中悲愤交加，委屈的眼圈发红。
恰好此时，不远处来了五六骑人马。
赵盼儿三女见状赶忙躲到了路旁，不想让自己等人如此狼狈的样子被看见。
但让赵盼儿始料未及的是，这一行人策马来到近前后，停住了脚步。
为首之人翻身下马后，看向赵盼儿很是诧异说道。
“是赵姑娘吗？”
赵盼儿愣了一下，扭过头来一看，瞬间满脸震惊之色。
“苏公子，怎么，怎么会是你啊。”
苏慕白摆了摆手后说道。
“这个不重要，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赵盼儿强忍着委屈和不甘说道。
“没事，就是受了点小伤而已，让公子见笑了。”
听到这里，苏慕白略一思考后说道。
“赵姑娘，借一步说话如何？”
赵盼儿犹豫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跟苏慕白来到了一旁。
孙三娘和宋引章看到眼前这一幕时，都不由得愣住了。
她们两个都是认得苏慕白的，此时也只能是感慨，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太小。
再说赵盼儿和苏慕白到了一旁后，苏慕白看向赵盼儿略一思考后说道。
“从赵姑娘下定决心入京那一日起，我就料到会有今日了。”
“你们三个弱女子，在京师人生地不熟，必然会受欺负的。”
“说说看，是不是被那位探花郎欧阳旭仗势欺人，你们才落得如此地步啊。”
听到这里，赵盼儿不由得长叹口气。
“公子就不要多问了，这都是我的命，我认了。”
赵盼儿此时面对着现实的残酷打击，心中也是灰心丧气。
在赵盼儿抵达京师后，就一直忙着寻找欧阳旭的踪迹。
好不容易经过千辛万苦，赵盼儿寻找到了欧阳旭的下落，和欧阳旭见了面。
这一见面，赵盼儿悬着的心也算是彻底死了。
正如苏慕白所说，欧阳旭果真是负心薄幸。
在两人见面后，欧阳旭先是假惺惺的伪装了一番，很快便露出了真实目的。
欧阳旭告诉赵盼儿，情况有变，他必须与高家完婚，然后纳赵盼儿为妾室。
听到这句话，赵盼儿都快气笑了。
若是想给人做妾室的话，赵盼儿何必等到今日，以赵盼儿的姿色，有的是达官贵人想把赵盼儿收入房中。
赵盼儿之所以辛辛苦苦经营茶坊，就是想堂堂正正做人。
她救下欧阳旭，资助他进学赶考，为的是不伏低做小。
没想到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欧阳旭一番话居然把赵盼儿打回了原点，这让赵盼儿心里如何能够接受。
眼看着赵盼儿不妥协，欧阳旭也是如同欧阳德一般，拿着赵盼儿曾经身堕贱籍的事情说事儿。
这倒是应了那句话了，只有最了解你的人，才会伤你伤的最深，因为他们知道你的软肋是什么，知道如何让你最难受最疼。
赵盼儿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自己这段往事，更不想让自己的过去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无奈之下，赵盼儿选择了妥协，向欧阳旭提了三个要求。
其一便是让欧阳旭帮助宋引章脱籍归良。
其二是让欧阳旭退还赵盼儿赠予的定情之物夜宴图。
其三则是让欧阳旭写一封退婚书，赵盼儿要带到父母坟前焚化祭拜，给亡夫亡母一个交代。
凭心而论，赵盼儿提出的三个条件，哪个都不过分，都在欧阳旭的能力范围之内。
但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欧阳旭的老仆欧阳德是坚决不肯让欧阳旭完成这些事。
欧阳德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帮宋引章脱籍归良的事情切不可为，因为欧阳旭高中不久，如果给贱籍女子办理脱籍，很容易被人误会，引人诟病，认为欧阳旭是个贪花好色之辈。
至于退婚书自然也不能写，毕竟写了退婚书，就证明了欧阳旭和赵盼儿的确有过婚约，万一赵盼儿起了什么歪心思，以此为证据，那欧阳旭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至于第三个条件夜宴图，则是被欧阳德背着欧阳旭偷偷送给了座师柯政作为寿礼。
这夜宴图是想要都要不回来了。
欧阳旭得知此事后气的面色大变，但最终也是无奈接受了这些。
眼看着他和赵盼儿约定好的日子到了，赵盼儿和孙三娘等人来到了欧阳旭府上准备让欧阳旭兑现承诺。
但赵盼儿提出的三个条件，欧阳旭一个也完不成，他自然不敢见赵盼儿，只能是大门紧闭谢客。
赵盼儿于是便找了一群人在欧阳旭府门前喊起了口号，骂欧阳旭是个无赖。
欧阳旭担心事情闹大，传到高家的耳朵里，欧阳德于是便出了个损招，买通了东城的厢吏，直接仗势欺人。
厢吏来到欧阳旭门前，不由分说便对着赵盼儿三女一顿殴打，然后将三女押上马车赶出了城中。
接下来赵盼儿三女恰好在此处遇见了苏慕白，才有了刚才的事情。
看着眼前赵盼儿一副心灰意冷的沮丧模样，苏慕白略一思考后说道。
“赵姑娘，多余的话我也不问，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否甘心。”
听到这里，赵盼儿愣住了。
她甘心嘛，她当然不甘心了。
多年的情意付之东流，她认了，欧阳旭负心薄幸，她也认了，谁叫自己有眼无珠呢。
可是那夜宴图，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欧阳旭凭什么昧下不给自己了。
自己上门索要，合情合理，欧阳旭凭什么让人如此折辱自己等人。
这一切的一切，让赵盼儿如何能够甘心。
可不甘又如何呢，她能改变什么，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赵盼儿从小经历坎坷，阅历丰富。
民不与官斗的道理，赵盼儿十分清楚。
就算自己不死心，继续混进京城，再找上欧阳旭，结果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想到这里，赵盼儿心中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苏公子，我甘心与否，都不重要了。”
“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现在只想离开这片伤心之地，回钱塘继续卖我的茶去了。”
苏慕白见状淡然说道。
“赵姑娘，你如果真的甘心被人如此欺凌，那我无话可说，你只管回钱塘去便是了。”
“但你如果不甘心的话，那我有办法让你报仇雪恨，就看你如何抉择了。”
赵盼儿听后眼神之中满是诧异，很是震惊询问道。
“苏公子，您，您到底是什么人。”
苏慕白气定神闲说道。
“能够对付欧阳旭的人。”
赵盼儿犹豫了一下后接着问道。
“那您如此帮我，到底是为什么呢。”
“盼儿心里明白，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还请公子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