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莫名的情绪
急救室的灯光刚熄灭，护士推着病床出来时，姜司遥还闭着眼，刻意放缓呼吸，想维持着虚弱不堪的模样。毕竟在厉初尘面前装可怜，向来是她最擅长的手段。
可刚被推到走廊，就听到林媚在跟厉初尘咬牙切齿地说：“必须严惩不贷！我已经让管家去报警了，一定要把那些泼东西的粉丝抓起来，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指使，敢这么对我女儿，我让她们牢底坐穿！”
“严惩不贷”四个字像惊雷炸在姜司遥耳边，她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起来。
查？怎么能查？
那些粉丝虽然冲动，可往东西里加过敏药剂的主意，分明是她自己暗中授意的！她原本是想让粉丝用加了料的东西对付姜晚荞，最好能让姜晚荞毁容或者大病一场，却没料到自己会被误认，反倒成了受害者。
若是真的严查下去，顺着粉丝这条线摸过来，迟早会查到她头上！到时候别说在厉初尘面前装淑女，怕是连厉家的门都别想再进。
“妈妈！”姜司遥顾不上装虚弱，猛地抓住林媚的袖子，因为用力，手背上的输液针头都差点脱落，“别报警！”
林媚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司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姜司遥喘着气，脸上挤出一副强忍疼痛的表情，眼神却带着恳求，“妈妈，算了吧，别为难她们了。”
“算了？”林媚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她们把你害成这样，差点出人命，怎么能算了？”
“她们……她们好像还是学生。”姜司遥垂下眼睑，声音虚弱却带着刻意营造的善良，“我刚才迷迷糊糊听到护士说，带头的那个女生才十七岁……这个年纪的孩子追星都冲动，说不定就是一时糊涂。”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加重了语气里的柔弱：“而且她们喜欢的也是时愿哥哥，说到底也是因为维护偶像才犯的错……我已经没事了，就别再让她们因为我毁了前途了。”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连站在一旁的厉初尘都微微一怔。他看着姜司遥苍白的脸，还有手臂上未消的红疹，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愧疚——刚才他还在怀疑她，可她受了这么大的罪，却还在为伤害自己的人求情。
林媚更是心疼得眼圈发红，用力握住她的手：“司遥，你就是太善良了！都这时候了还替别人着想！”
“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以后还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的。”姜司遥叹了口气，眼角余光偷偷瞥了眼厉初尘，看到他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再说了，真闹大了，说不定会牵连到时愿哥哥的名声，我不想因为这点事影响到哥哥……”
她故意提起姜时愿，就是算准了林媚最在意这些。
果然，林媚的脸色缓和了些。她虽然气不过女儿受委屈，可若是真的闹到警方介入，媒体肯定会大肆报道，到时候牵连到姜时愿，确实得不偿失。
“可……可就这么放过她们，妈妈不甘心！”林媚咬着牙说。
“不然这样吧。”姜司遥适时地提出建议，“让初尘哥哥出面，找她们的家长谈谈，给她们一点教训，让她们以后别再这么冲动就行了。既没毁了她们，也算是给我讨回公道了，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厉初尘，眼神里带着依赖和信任。
厉初尘看着她这副以德报怨的样子，心里的疑虑彻底烟消云散。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事交给我处理吧。”
“谢谢初尘哥哥。”姜司遥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心里却在冷笑。交给厉初尘正好，以他的性格，最多也就是让家长严加管教，绝不会深究下去。
至于那些粉丝……等她好了，有的是办法让她们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场有多惨。
林媚还在心疼地数落她太心软，姜司遥却没怎么听进去。
她靠在病床上，感受着厉初尘投来的关切目光，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弧度。
这一局，她又赢了。
——
化妆室里弥漫着定妆喷雾和发胶的混合气味，化妆师的粉扑在姜时愿脸上轻轻拍打着，镜子里映出他精致得近乎完美的侧脸。助理们在一旁低声交谈着行程，气氛闲适得像午后的茶话会。
“……听说了吗？时愿哥的粉丝最近疯了，到处追着那个‘村姑姜晚荞’不放。”隔壁化妆台传来压低的议论声，手机外放的娱乐新闻正滋滋作响，“网上都在传，说姜晚荞根本不是真的姓姜，是为了黏着时愿哥，才改了姓往上凑，迷恋到癫狂了都……”
“真的假的？这也太吓人了吧？”
“可不是嘛，昨天还有粉丝堵到她住的小区，听说把人堵得只能翻墙跑，啧啧，这追星追得也太疯魔了……”
化妆师的手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镜中的姜时愿，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种粉丝和素人之间的闹剧，在娱乐圈里算不上新鲜，通常明星本人只会当个笑话听。
姜时愿确实也没打算在意。他微阖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化妆椅的扶手。
姜晚荞被粉丝追着骂“村姑”、被编排成“改姓黏人”的疯子，这不正是他乐见其成的吗？
从她被接回姜家那天起，他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像面镜子，照出他从小到大的娇纵和心虚——他占了本该属于她的关注，享了本该属于她的资源，甚至连母亲看向她时那复杂的眼神，都让他莫名烦躁。
把她赶出姜家，让她再也无法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不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吗？
可不知怎的，“翻墙跑”三个字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他一下。
他想起姜晚荞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想起她被姜司遥刁难时默默转身的背影，想起她上次在厉氏珠宝门口被粉丝围堵时，攥得发白的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