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骑射
当得知青山寨的都头，欲要拣选裴虎时，诸多牢城军士卒，纷纷感到不可思议。对于他们而言，被弓箭手拣选都是一种侮辱，更何况是裴虎这等桀骜不驯之人。
因此，在得知刘然与裴虎欲比试弓马胜负时，诸多士卒纷纷被勾起了兴致。他们身为牢城军，枯燥、艰苦，本就伴随着他们的军伍生涯。
而今好不容易有一场好戏，谁都难以忍耐心中好奇心，都想看看最终结果是什么。
因此，哪怕寒风彻骨，依旧不少人从棚户内离开，来到演武场，就连打扫积雪的士卒，放下扫帚和木铲之外，也未曾离去，而是停留在此驻足观看。
短短时间，除却必要巡逻的士卒之外，大多牢城军皆到达此地。
场中身为主角的二人，在试骑一番，也纷纷拿起了弓箭，在他们前方，有士卒将虎侯摆放好之后，快速转身离去，将舞台留给二人。
手握缰绳，骑在马背上的刘然，望着前方的裴虎笑了笑道：“可要试射一番？”
裴虎闻言，看向三十步之外的虎侯，想要试射一番，却见刘然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不紧皱了皱眉，下意识想喊贼厮，而后强行阻止，才道：“你可要试？”
听着裴虎的话，刘然伸出结了血痂的左手，微微感受寒风的方向，还有力度，才开口道：“都可。”
刘然这一句都可，让裴虎一愣，心中武人不服输的倔强，顿时涌上心头，他随即摇头道：“不试了，直接来！”
“好。”刘然很是平静，对于他而言，试射于否，并无大碍。在他看来，骑射直接射就好，倘若上了战场之上，哪有机会试射。
在二人准备妥当后，场下众人目光也纷纷移动。
牢城军众人对结果，很是好奇。裴虎来至牢城军并不久，仅仅数月而已，但整个军内，怕是无人不知此人的名讳。
尤其其中身强体壮，自认勇猛者，没在裴虎拳脚下吃苦头，平日里也是一口一个贼厮，让他们恼火，却又毫无办法，根本打不过。
因此，若是裴虎被拣选成为弓箭手，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裴虎，也能感受到一干牢城军的目光，他对这些心知肚明。在他看来，自己和这些人从来不是一路人，此些人仅仅是贼厮，都是杀人放火的强盗罢了。
平日动辄打骂，还是自己手下留情，若是在牢城军外，就这些直娘贼，他非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全部打杀了。
台下的呼延通，紧张的看向场内的刘然，露出了担忧神色，若是刘然全盛时，他自不会担忧，毕竟刘都头那一手强悍的箭术，就算是他，也只有甘拜下风。
然而在场所有人都不知刘然的伤势，他还能不清楚么。纵使过了数月，刘然胸口的伤势，仍旧没好利索，而今又代替他，一拳打在木桩上。这令呼延通不禁充满担忧。
这场比试，尚未开始，在呼延通看来，刘然已经就落入了下风。
倘若输了，刘然要下跪磕头，这让他感到一阵难安。
“勉之兄弟，定会赢的，毕竟他的箭术之高强，就连我也有所耳闻。”和呼延通并肩而立的王指挥使，笑着开口说道。
王指挥使倒是并不担忧，裴虎很强，但刘然的箭术，在整个河州都是难以披靡的，当然除却何灌之外。
呼延通冷哼一声，也没有隐瞒道：“要是在平日里，这唤裴虎什么的撮鸟，定不是刘都头的对手。但刘都头在先前厮杀中，被流矢射中胸口，到现在也没好利索。”
说到这里，呼延通已想好，若是刘然输了，他决不会让其跪下，要跪由他来便好。当王指挥使听到呼延通的话，脸色也不禁浮现焦虑，还有一丝愤怒。
这刘然身负重伤，却又不说。要是在比试中输给呼延通，他这一跪，可就坏事了。
要是今日刘然在此下跪，传闻出去，这该如何收场？
在呼延通和王指挥使担忧时，刘然倒是神情十分平静，指骨传来的阵痛，胸口的不适，他比谁都清楚，但这又如何？区区伤痛会成为他的负担么？刘然并不这么觉得，此些东西也成不了他的负担，只因他所想要承担的东西，可不是区区伤病就能比的。
裴虎在进入比试时，便不再观看刘然，而是自顾自拉着缰绳，缓缓朝虎侯三十步之外而去。
当场下众人望着裴虎的行动时，纷纷屏息凝视，等待其结果。
骑在马背上的裴虎，深深吐了口带白雾的气，而后猛然拉起缰绳，在马臀扬鞭。
随着鞭子落下，战马猝然撒蹄狂奔而去。
然而无论战马如何奔驰，裴虎身影始终死死贴在战马背上。并且距离虎侯愈来愈近时，他一把抓过背囊上的箭矢，拉弓，对准虎侯射出。
箭矢如流星，在劲风中呼啸而过。
而后一箭射偏。
远处虎侯报靶之人，看着这一幕，倒是没有任何意外，骑射本就是最难的，更何况今日大风呼啸，若是能一箭射中，那也是运气罢了。
一箭射空，裴虎也没有在意，而是看向了刘然。
在裴虎射空时，场下的王指挥使和呼延通，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而后二人面面相觑。
王指挥使露出了苦笑，这究竟算什么事，他比谁都想裴虎落败。
看着第一箭射空的裴虎，刘然笑了笑，随即策马掉头，缓缓朝裴虎适才方向而去。
“刘都头能行的！”呼延通望着刘然的身姿，想到昔日他如何被招募时的场景，对自己肯定的说道。
王指挥使无奈的看了一眼，早知道裴虎这般难搞，就直接了当的和刘然敞开说了，免得发生这等荒唐之事。
踏雪很快来到距离虎侯，五十步之外，随着刘然的勒止，踏雪站在原地等待。
刘然一手拉着缰绳，伸出手指沾了口唾沫，感受冷风的力度，还有方向之后，猛然一动缰绳。
踏雪宛如一道闪电，迅速冲了过去。
就在距离虎侯接近三十步时，刘然和踏雪心有默契的动了。刘然一手持弓，一手抓住背后箭矢，对着依稀可见的虎侯，张弓搭箭，射出。
其过程，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成了么？”呼延通和王指挥使，脑海下意识闪过此话。
就在众人等待时，远处忽传来擂鼓声。
而此声也代表着虎侯被射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