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许平妻之位
第一十二章 许平妻之位
雨停了，阳光浓烈。
丽娘依旧怯生生的拽着褚泱的衣袖，不敢直起腰，她讷讷的问：“出府需不需要找夫人通报一声？”
她指尖紧了紧，尤其是看到外面站着的丫鬟，更是缩了缩脖子。
她认识这些人，都是褚夫人跟前伺候的。
褚泱拍了拍她的手：“不用。”
她径直带着丽娘往外走。
府里已经有些乱了，顾太医匆匆赶来，褚夫人所居住的清风院前站了不少人，裴长嬴也在其中。
他毕竟是外男，褚家还要考虑褚云蘅的名声，不敢让他进去，他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在看到褚泱从清风院门前路过时，他怒从心起，尤其是耳边还是褚云蘅的惨叫声，他抬脚就往外走。
追上褚泱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后门。
“褚泱，你给我站住！”
闻言，褚泱停下脚步，她看向陶苏：“你先把丽娘带到马车上。”
丽娘不认识裴长嬴，只知道来人气势汹汹，她紧紧攥着褚泱的手，目光颤抖：“泱泱，我们一起……”
“没事，我跟他有些话要说。”
褚泱给了陶苏一个眼神。
陶苏带着丽娘离开，关上了后门。
裴长嬴长身玉立，站在褚泱面前。
他紧绷着唇，好一会，才说：“我知你放不下我，可你不是褚家千金，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你也不应该嫉妒蘅娘，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蘅娘应得的。”
“你本就欠了蘅娘。”
褚泱眼神玩味。
“你去跟蘅娘道歉，求她原谅。”
裴长嬴一板一眼，说的很认真：“褚泱，你若是把这件事认下来，等到五皇子腻了你，我可以纳你为妾。”
褚泱嗤笑，依旧笑看着他，没说话。
裴长嬴被他盯的有了些许怒气，直接往前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明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但是在看到褚泱的眼神时，莫名的矮了一截。
他强撑着：“再不济，我可以许你平妻之位！只要你救蘅娘这一次。”
褚泱笑眯眯的：“狗东西。”
裴长嬴皱了下眉，对突如其来的辱骂很不适应。
“你——”
“五皇子天潢贵胄，比你差吗？”
“他已经被废了！他现在——”
“废？只是废了太子之位，又不是贬为庶民，他依旧是皇子，享受皇子仪仗，你算个什么东西，跟他比？”
裴长嬴低头，看到的只是一双冷漠的眼。
他愣了愣，他自然不敢说容煊的错处。
“褚泱，你不会觉得你能得到五皇子的偏爱吧？你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只见，眼前的小娘子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古怪又妖媚的笑。
“裴长嬴，你拉住我想要做什么？”
裴长嬴倒抽一口冷气。
他不否认，褚泱的美貌，艳丽独绝，世无其二。
尤其是八年未见，曾经那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已然长成了玫瑰，他自觉配不上。
而她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的嗓子，这一下突然她软不丁的娇软，一双半含春水半含秋的眼睛斜乜过来，又魅又妖，摄人魂魄。
大白天的，竟然让他有些把持不住。
他声音都连带着软了：“褚泱。”
“你认了这次，五皇子肯定不要你，到时候，我想个办法，把你纳进门，让我好好疼疼你。”
裴长嬴心猿意马，不由得上了手，想要去摸摸褚泱的小脸儿。
褚泱听着想笑。
她戾气上头，她以前是救了个什么渣渣？这话都能说得出口。
她抿着唇，拉住他的胳膊用力反剪，在单手拎着他的领口，就像玩陀螺似的转了个方向。
只听咔嚓一声。
裴长嬴杀猪般的惨叫。
“裴长嬴，你想怎么疼我？”
“褚泱……疼，疼，痛啊啊——”
“呀，这只手断了，还有另外一只手呢，对不对？”
裴长嬴看她脸上浮现出诡谲的笑，见鬼一般的惨叫。
“不，不，褚泱，不要！”
裴长嬴是‘君子’，礼乐射御书数，他都会，在盛京一众公子中，他勤勉，且为人称颂。
可是他一个大男人，挣扎了几下，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了。
“痛？”褚泱笑了：“那就受着。”
“快来人啦，救命！”
褚泱干脆利落的把他的第二条胳膊也卸了。
裴长嬴痛的呼天抢地，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闭嘴，聒噪！”褚泱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指，眼底是压制不住的杀气，可表情却慵懒，透着漫不经心。
“你下次再说这些话，我不介意废了你第三条腿，让你永远变成一个废人。”
说罢，她直接撕碎帕子，随手一扔。
“滚吧。”
裴长嬴艰难的站了起来，两只胳膊都断了，他忍着痛狼狈的离开。
褚泱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
褚泱给丽娘安置在了洗水巷最里面的院子里，二进门，不算奢华，但是该有的什么都不少。
在褚府磋磨的这八年，磨掉了丽娘所有的傲气，只剩下懦弱。
从丽娘带着褚云蘅回府的那日开始，褚泱也没见过她几面，统共五次，每一次，她不是再被罚跪，就是在被惩罚打扫院子。
她每次见到褚泱，都会哭喊着让她救她。
她说，她是褚泱的娘。
可是褚泱没有叫过。
但褚泱会救她。
如今，时隔八年，隔着肚皮，褚泱跟她说不了什么体己话。
褚泱哑巴似的听她唠叨着，陶苏在外面收拾。
褚泱不想听她唠叨了，直接起身，留了银子给她：“这些够你生活，以后每个月，我会派人给你送过来，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泱泱，你是在怨我吗？”丽娘看她要走，匆匆站起身，紧紧拽着她的手。
她目光楚楚，也很清澈，只是被恐惧布满。
可其实褚泱知道，她当年没有离开褚家，还有一个原因，放不下褚云蘅。
也不仅仅是想她了。
“我不怨你。”
“我要做的事，很危险，你就在这里安享晚年吧。”
她对丽娘，无怨，无爱，也无恨。
就这样吧。
在那一年被囚禁的时光里，她无数次找丽娘，说：“我们回家吧，不要待在褚家了。”
丽娘每一次都是拒绝的，她总是说：“泱泱，褚家没有不要你，你好好待在褚家，你就忍一忍，乖一点，好不好？褚家不会薄待你的……以后找个好夫婿，也就熬出来了。”
褚泱看着她，慢慢推开了她。
那一年的深渊里，没有人，也没有光。
磨灭掉了她最后的情感。
她心里是荒芜的。
只剩下复仇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