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火焚盐堆暗道危
谢明砚在暗道里劈翻第三个辽兵时,靴底踩碎的硝石“咯吱”响——刚才那东宫旧部统领跑前,往暗道深处扔了把硫磺粉,此刻正顺着风往这边窜,呛得人肺管子发疼。
“谢大人!这边!”盐工老周举着锄头从暗道口钻进来,额角淌着血,锄头刃上还挂着片辽兵的衣角,“俺们堵了西边的岔道,辽狗只能往盐井方向跑!”他往谢明砚身后指,小姑娘攥着狼头佩跟在后面,红绳缠在手腕上勒出红痕,佩玉的光把暗道照得亮堂堂的,“小丫头的佩玉真管用,辽狗躲在石缝里都能照出来!”
谢明砚刚要往盐井追,突然听见暗道口传来“轰隆”声——是盐堆的横梁塌了,火星子溅进暗道,把硫磺粉引着了,蓝火顺着地面往这边窜,像条吐信的蛇。“往回退!”他拽着小姑娘往暗道口跑,老周举着锄头殿后,刚跑出洞口,就见张婶拎着桶盐卤往火里泼,白雾“滋滋”冒,压下了半片火舌。
“谢大人!辽骑往田埂冲了!”张婶的粗布袄被火星燎了个洞,却顾不上拍,指着远处的麦浪喊,“牧仁小哥带着蒙族兄弟在拦,可辽狗太多,怕是撑不住!”
谢明砚往田埂看,果然见牧仁的套马杆在空中甩得像条红鞭,杆头缠着个辽兵的脖子,却被另几个辽兵举刀围住。蒙族汉子们虽勇,可辽骑的弯刀快得吓人,已经有汉子倒在麦地里,鲜血把金黄的麦穗染得发红。
“王将军的人还没回来?”谢明砚摸出怀里的短刀,刀鞘上的盐卤结了层白霜。他突然想起那封密信——李嵩说“引辽骑从盐仓暗道出”,可现在辽骑却往田埂冲,明显是声东击西,他们真正的目标,怕是藏在盐井的黑盐!
“俺去盐井!”小姑娘突然往盐井方向跑,佩玉的光在她身后拖出条亮线,“娘说盐井的暗仓里有黑盐,不能让辽狗拿走!”
谢明砚刚要追,就见暗道里窜出个黑影,是那东宫旧部统领!他举着刀往小姑娘后背砍,谢明砚的短刀掷出去,正中他的肩胛,汉子惨叫着倒在地上,却死死攥着个黑木令牌,上面刻着“东宫密令”四个字——是太子的令牌!
“太子果然还在跟辽人勾结!”谢明砚踩住他的手腕,令牌“当啷”掉在地上,“京城的张居正怕是也遇着麻烦了!”
汉子突然往嘴里塞了块东西,嘴角渗出黑血——是藏在牙缝里的牵机散。他望着田埂的方向笑:“晚了……太子的人已经在京城……烧了春桃商队的货栈……黑盐……早运去辽国了……”
谢明砚的心头一沉。春桃商队是周衡在管,货栈里藏着的不仅是盐,还有黑盐案的证据!他往盐井方向看,小姑娘已经跑远了,佩玉的光在盐井边闪得厉害,怕是已经跟辽兵遇上了。
“张婶,你带盐工护着百姓往共学堂撤!”谢明砚往田埂冲,短刀在手里转了个弧,“我去帮牧仁,再去盐井找丫头!”
田埂上的辽骑见他冲过来,立刻分了队往这边围。谢明砚的刀劈翻最前面的辽兵,却没注意身后有支冷箭——牧仁的套马杆突然甩过来,缠住箭杆往回拽,杆头的红布条扫过他的脸颊,带着股草原的风:“陛下!小心!”
两人背靠背站着,刀光和套马杆在麦地里织成网。谢明砚往盐井方向望,突然看见小姑娘举着佩玉往这边跑,身后跟着几个辽兵,佩玉的光把辽兵的影子拉得老长。“往这儿来!”他嘶吼着往孩子那边冲,刀光劈开条血路,麦秆被血溅得发红,像望胡坡春天开的桃花。
小姑娘扑进他怀里时,佩玉突然“嗡”地响了,比任何时候都亮。谢明砚抬头看,远处的官道上突然扬起尘土,是王将军带着镇北军回来了!马背上的士兵举着长枪喊:“陛下!张居正大人派来的人也到了!京城的东宫旧部已经被拿下了!”
辽骑见状,顿时慌了阵脚,掉转马头就往关外跑。谢明砚没追,只是抱着小姑娘往盐井走,佩玉的光渐渐弱了,却在盐井的暗仓门口停住——那里藏着个铁盒,盒上的锁已经被撬开,里面的黑盐没了,只留下张纸条,是周衡的笔迹:“黑盐被辽人运往辽营西寨,需尽快截住,否则会用来毒杀草原的牛羊!”
风从关外吹过来,带着麦浪的香和硝烟的味。谢明砚攥着纸条,指节捏得发白。他往草原的方向望,牧仁正带着蒙族兄弟检查受伤的汉子,张婶在田埂上安抚受惊的百姓,小姑娘蹲在盐井边,把那颗桃核埋进土里,嘴里念叨着:“娘说埋在盐井边,能长得更快。”
他知道,黑盐还没截住,辽太后的阴谋还没彻底破。但此刻看着望胡坡的人,看着手里的佩玉,看着土里的桃核,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只要人还在,只要心还齐,就没什么拦不住的路。
只是他没看见,那张纸条的背面,还藏着行极小的字:“辽营西寨的黑盐里,掺了‘化骨散’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