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西寨毒盐挑汉蒙
地上的枯草根戳得脚底板发疼,是辽人故意放的绊马索,藏在沙下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陛下,前面就是辽人的盐车!”牧仁勒住马,套马杆往沙坡下指。沙坡底停着三辆黑布蒙着的马车,车轮印深得能埋进半只脚,是载着重物的痕迹。车旁守着十几个辽兵,腰间的佩刀在风沙里闪着冷光,刀鞘上的狼头印沾着沙,与之前耶律烈的佩刀一模一样。
谢明砚摸了摸怀里的狼头佩,佩玉烫得像块刚从灶膛里掏出来的烙铁。他往小姑娘怀里看,孩子攥着佩玉的手渗出细汗,红绳缠在腕上勒出印:“谢大人,佩玉说车里的东西不好,沾着‘苦气’。”
“是化骨散的引子。”谢明砚的声音压得低,指尖抠着马鞍上的木刺,“辽太后想让草原部落以为是咱们下的毒,挑唆汉蒙反目——到时候她坐收渔利。”
话音刚落,沙坡下的辽兵突然动了。为首的汉子举着马鞭往马车上抽,黑布被掀开,露出里面的黑盐袋,盐袋上的霉斑泛着淡绿,正是化骨散引子的颜色。“把盐往草原的水源运!”汉子的吼声顺着风沙飘上来,“太后说了,让蒙族的牛羊喝了水,就说是汉人下的毒!”
牧仁的套马杆突然甩了出去,杆头缠着汉子的马鞭,猛地往回拽:“狗东西!敢挑拨咱们汉蒙的关系!”他翻身下马,蒙族汉子们跟着冲下去,套马杆在沙里扫出一道道痕,辽兵的马被惊得嘶鸣着人立起来。
谢明砚抱着小姑娘也冲了下去,短刀劈翻最前面的辽兵,血溅在黑盐袋上,霉斑遇血竟“滋”地冒起白烟。“别碰盐袋!”他嘶吼着拽开个蒙族汉子,“有毒!碰了会烂手!”
汉子低头看,指尖刚碰到盐袋的地方已经泛了红,疼得他龇牙咧嘴。小姑娘突然举着佩玉往盐车上按,佩玉的光透过黑布,照得盐袋上的霉斑亮起来,像无数只绿色的小虫子:“佩玉能克它!”
果然,佩玉的光扫过的地方,霉斑渐渐退了色。谢明砚趁机往盐车的车辕看,上面刻着个极小的“李”字——是李嵩的记号!他突然明白,李嵩根本没被东宫旧部控制,而是一直跟辽太后勾结,这黑盐就是他从京城运到西寨的!
“抓住那个领头的!”谢明砚往之前举马鞭的汉子追,短刀在沙里划出冷弧。汉子见状,突然往盐车上扔了个火把,黑布瞬间燃起大火,浓烟裹着毒盐的味道飘向草原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见蒙族部落的帐篷,炊烟正袅袅升起。
“不好!毒烟要飘去部落!”牧仁的套马杆往汉子的腰上缠,硬生生把他拽下来按在沙里,“快说!你们还往哪些水源放了毒盐?!”
汉子的脸埋在沙里,却还笑:“晚了……东边的月牙泉、西边的饮马河,都放了……蒙族的人喝了水,就会来找你们汉人算账……太后的铁骑就在北边等着,到时候……”
话没说完,谢明砚的刀已经抵在他的咽喉。沙坡上突然传来马蹄声,是王将军带着镇北军赶来了,马背上还载着几个蒙族部落的长老:“陛下!长老们听说辽人放毒盐,特意来问情况!”
长老们翻身下马,看见燃烧的毒盐车,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为首的巴图长老攥着马鞭,指节捏得发白:“谢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咱们部落的牛羊真出了事……”
“是辽人的阴谋!”谢明砚把佩玉递给巴图,“您看,这佩玉能克毒盐的引子,辽人就是想让咱们反目,好趁机占了望胡坡和草原!”他往沙里的汉子指,“这人就是辽太后的人,刚承认往水源放了毒盐!”
巴图长老接过佩玉,光扫过他指尖的红痕,疼意竟真的消了。他突然往汉子身上踹了一脚:“狗东西!敢骗咱们蒙族!”他转身对谢明砚抱了抱拳,“谢大人,咱们现在就去清理水源,再派人去部落报信,别让大家误信辽人的鬼话!”
就在这时,远处的草原突然传来牛角号声,尖锐得像警报。巴图长老的脸色变了:“是部落的紧急号!怕是有人已经喝了毒水!”
谢明砚往部落的方向望,毒盐车的火还在烧,浓烟飘得越来越远。他摸出怀里的黑盐案证据——从李嵩货栈搜出的账本,上面记着毒盐的配方,往巴图手里塞:“您带长老去清理水源,我带镇北军去部落救人!”
小姑娘突然拽住他的袍角,佩玉贴在他手背上,暖得发烫:“俺跟你去!佩玉能认毒水,能帮大家解毒!”
谢明砚蹲下来,帮她把佩玉系牢:“好,跟紧朕,别乱跑。”他往沙坡下的镇北军喊,“出发!去蒙族部落!”
风沙里,马蹄声震得沙粒簌簌掉。谢明砚望着前方的帐篷,心里却没底——辽太后既然敢放毒盐,肯定还在部落周围设了埋伏,这次去,怕是又要一场恶战。
而他没看见,那辆燃烧的盐车底下,还藏着个暗格,里面的毒盐袋没被烧着,正顺着沙坡往草原的方向滚,袋口的绳子已经松了,黑盐正一点点漏进沙里,渗向地下的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