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毒渗水源部落危

蒙族部落的帐篷在风沙里歪歪扭扭,像被吹蔫的芨芨草。

谢明砚赶到时,正看见两个牧民抱着肚子在帐篷外打滚,嘴角淌着淡绿的涎水,沾在羊皮袄上,风一吹结出层白霜——是化骨散中毒的症状。

“谢大人!您可来了!”部落的小首领腾格尔跑过来,靴底沾着的毒水在沙里留下串绿痕,“今早刚给牛羊饮了月牙泉的水,没过半个时辰,牛羊就倒了一片,人喝了水也开始疼!”

小姑娘突然挣脱谢明砚的手,举着狼头佩往部落的水井跑,红绳在风里飘得像团火:“佩玉烫!井里有东西!”她把佩玉往井沿一按,井水竟泛出淡绿的光,像掺了毒的翡翠,“娘说毒水遇佩玉会发光,这水不能喝!”

巴图长老蹲在井边,伸手蘸了点井水,指尖瞬间泛了红,疼得他猛地缩回手:“是辽人的毒盐!渗进地下水源了!部落的井、月牙泉、饮马河,怕是都被染了!”他往帐篷里喊,“快把所有装水的皮囊都封了!别再喝了!”

谢明砚往井里扔了块石头,“咕咚”一声闷响后,井底竟漂上来几粒黑盐——是盐车暗格漏的毒盐,顺着沙层渗进了地下水脉!“王将军,带二十人往盐车方向追,把漏的毒盐全挖出来烧了!”他往牧仁手里塞了半块佩玉碎片,“你跟腾格尔去饮马河,用佩玉的光找毒盐,找到就用盐卤盖灭!”

刚安排完,部落外围突然传来“咻”的一声——是辽兵的冷箭!箭羽擦着巴图长老的耳际飞过,钉在帐篷的木杆上,箭杆上刻着个“李”字,与盐车辕上的记号分毫不差。

“有埋伏!”谢明砚把小姑娘往帐篷里推,短刀在手里转得飞快。帐篷外的草堆里窜出十几个辽兵,弯刀在风沙里闪着冷光,为首的人举着面黑旗,旗上的狼头绣得狰狞——是辽太后的亲卫!

“把佩玉交出来!”辽兵首领的吼声裹着风沙,“否则这部落的人,全得死在毒水里!”他往井边扔了个火把,井水遇火竟“轰”地燃起蓝火,毒盐的味道呛得人睁不开眼。

蒙族汉子们举着马刀冲上去,与辽兵厮杀在一起。腾格尔的马刀劈翻个辽兵,却没注意身后有支箭——王将军突然从沙坡上跃下,用长枪挡了一下,箭羽擦着他的肩胛飞过,血珠溅在沙里,渗成个小小的红印。

“陛下!辽兵不止这些!”王将军捂着伤口喊,“东边的沙梁后还有大队人马,怕是要把部落围起来!”

谢明砚往东边望,果然见沙梁后扬起大片尘土,马蹄声震得沙粒簌簌掉。他突然想起小姑娘说的“佩玉认坏人”,往帐篷里看,孩子正举着佩玉往个穿汉人货郎服的人身上照——货郎的袖口沾着点黑盐,正往煮奶茶的锅里撒东西!

“住手!”谢明砚冲过去,短刀抵住货郎的咽喉。货郎的脸瞬间白了,从怀里掉出个小纸包,里面是淡绿的粉末,与中毒牧民嘴角的涎水一个色:“是……是李嵩让俺来的!他说只要把毒撒进奶茶,蒙族就会以为是汉人下的毒……”

帐篷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蓝火还在井边烧着,地下的毒水源不知还渗到了哪里。小姑娘突然拽了拽谢明砚的衣角,佩玉的光指向部落的老祭坛——那里有口枯井,井壁上刻着些奇怪的符号,像望胡坡共耘碑上的龙纹。

“佩玉说那井里有水。”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俺娘说老井的水是活的,能解百毒……”

谢明砚往老祭坛跑,沙粒灌进靴子里,硌得脚底板发疼。枯井的井口积着厚厚的沙,他用短刀挖开时,竟真的听见“叮咚”的水声——是口暗泉!他蘸了点水往嘴里尝,清甜的味道压下了毒盐的苦涩,怀里的佩玉也跟着暖了暖,不再发烫。

“找到活水源了!”谢明砚嘶吼着往帐篷外喊,“大家往祭坛来!这里的水能解毒!”

辽兵首领见状,举着刀往祭坛冲:“不能让他们喝到水!”他的刀劈向谢明砚的后心,小姑娘突然举着佩玉往他脸上晃,佩玉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谢明砚趁机转身,短刀刺穿他的咽喉。

沙梁后的辽兵越来越近,老祭坛的活水源却只有一口枯井,根本不够部落所有人喝。谢明砚望着涌来的辽兵,又看了看围着枯井的牧民,突然把佩玉往井里扔——佩玉在水里发出温暖的光,井水竟顺着沙层往四周渗,所到之处,毒水的蓝火渐渐灭了。

“佩玉在净化水源!”巴图长老激动得老泪纵横,举着马刀往辽兵冲,“汉子们!跟着谢大人杀辽狗!护着咱们的水!”

风沙里,汉蒙的喊杀声混在一起,像首悲壮的歌。谢明砚握着短刀,望着井里发光的佩玉,突然想起耶律珠刻在佩玉里的话:“共饮一井水,便是一家人。”

只是他没看见,那货郎趁乱往沙里埋了个小陶罐,罐里是浓缩的化骨散,罐口的引线正慢慢被风沙里的火星燎着——李嵩说过,这罐药要是炸了,方圆十里的水源,都会变成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