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毒罐引线燎沙危
谢明砚刚帮个中毒的老牧民灌了口井水,汉子喉头动了动,嘴角的绿涎渐渐收了,却还攥着他的袍角喃喃:“牛羊……俺的牛羊……”
“陛下!辽兵又冲上来了!”王将军的长枪挑翻个辽兵,枪尖上的血滴在沙里,与毒水渗的绿痕混在一起,像幅狰狞的画,“他们盯着井来的!想把佩玉抢了,再把井填了!”
谢明砚往祭坛外望,辽兵果然分了队,一队举着盾牌往井边涌,另一队绕到帐篷后,像是要抄后路。小姑娘突然拽着他的手往沙地里指,红绳勒得腕间发红:“谢大人你看!沙里有火星子!”
沙地上果然有缕细烟,顺着风往祭坛飘,烟尖燎着半根枯草,“嗤”地烧出个小黑点。谢明砚蹲下来扒开浮沙,心猛地沉到谷底——是个黑陶罐,罐口插着根引线,引线已经烧了大半,露出里面淡绿的粉末,与货郎撒的毒粉一模一样!
“是化骨散的浓缩罐!”巴图长老扑过来想拔引线,指尖刚碰到线,就被烫得缩回手,“这引线浸过油!烧得快!”他往帐篷方向喊,“腾格尔!拿盐卤来!用盐卤浇灭它!”
腾格尔刚转身,就见个穿货郎服的人影往沙梁后跑——正是之前往奶茶里下毒的货郎!他手里还攥着个空纸包,显然是刚埋完毒罐想逃。“别让他跑了!”腾格尔举着马刀追上去,靴底踩得毒水绿痕一路延伸。
谢明砚的指尖扣着短刀,眼睛盯着引线——只剩寸许了!他刚要扑过去用刀挑飞陶罐,就被个辽兵从侧面撞过来,两人滚在沙里,短刀“当啷”掉在地上,正压在毒罐旁边。辽兵的弯刀往他喉间砍,谢明砚猛地拽住对方的手腕,往沙里按——正好按在毒水绿痕上,辽兵惨叫着缩手,掌心已经红得冒血。
“快浇盐卤!”谢明砚嘶吼着往陶罐爬,指尖刚碰到罐身,就被烫得发麻。巴图长老拎着盐卤桶冲过来,却被支冷箭射穿了桶底,盐卤“哗啦啦”洒在沙里,只溅到引线一点点,火星子非但没灭,反而顺着盐卤的潮气窜得更旺。
引线只剩指节长了!
小姑娘突然扑过来,把狼头佩从井里捞出来——佩玉还带着井水的湿意,暖得发烫。她不管不顾地把佩玉往陶罐上按,绿宝石的光“嗡”地炸开,像朵小太阳。引线的火星子在光里顿了顿,竟真的灭了半截!
“有用!佩玉能克毒!”谢明砚大喜,伸手想把陶罐往远处扔,却见沙梁后突然传来马蹄声——是辽太后的亲卫大队!为首的耶律烈举着黑绳佩玉,在风沙里喊:“谢明砚!把毒罐留下!否则这部落的人,连井带人一起炸了!”
辽兵的箭雨突然射过来,巴图长老扑过来挡在谢明砚身前,箭羽扎在他的羊皮袄上,像插了片黑刺。“大人快带小丫头走!”老长老咳着血把他往井边推,“井水能解毒,护住井……比啥都强!”
谢明砚抱着小姑娘往井后躲,佩玉的光在怀里亮得刺眼。他往沙梁上看,耶律烈的黑绳佩玉竟与井里的佩玉隐隐相吸,井水果然晃了晃,暖光淡了些——两块佩玉一旦靠近,井水的净化力就会减弱!
“牧仁!把耶律烈的佩玉打下来!”谢明砚嘶吼着。牧仁的套马杆突然甩出去,杆头缠着耶律烈的佩绳,猛地往回拽——黑绳佩玉“当啷”掉在沙里,滚到毒罐旁边。
就在这时,货郎突然从沙梁后冲出来,举着把火把往毒罐扔:“李大人说了!炸了这里!”火把在空中划出道红弧,直奔陶罐而去!
谢明砚想也没想,扑过去用身体挡住陶罐。火把砸在他的背上,火星子燎得袍角“滋滋”响,却没碰到引线。他刚要松口气,就见耶律烈举着弯刀冲过来,刀光直劈他的后心——这次,他没躲过去。
“谢大人!”小姑娘的哭声刺破风沙。佩玉突然从她手里飞出去,“哐当”撞在耶律烈的刀上,绿宝石碴溅了满地。井里的暖光瞬间暴涨,像要把整个祭坛吞进去,毒罐里的淡绿粉末遇光,竟慢慢变成了白色,像被净化的盐粒。
耶律烈被佩玉的光刺得睁不开眼,转身就往沙梁后跑。谢明砚趴在沙里,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却伸手摸了摸毒罐——引线彻底灭了,罐里的毒粉全成了白末。
巴图长老扶着他坐起来,往他背上敷了把草药:“这是草原的止血草,敷上就不疼了。”他往井里看,佩玉还在泛着暖光,“佩玉认主,它护着您呢。”
小姑娘蹲在旁边,把佩玉碎片一块块捡起来,红绳缠在碎片上,像串糖葫芦:“谢大人,俺把佩玉拼好,它还能亮吗?”
谢明砚摸了摸她的头,后背的疼突然轻了些。他往沙梁后望,辽兵已经跑远了,货郎被腾格尔按在沙里,正哭着求饶。老祭坛的井水还在流,牧民们排队灌着水,中毒的汉子们渐渐缓了过来,开始清点死去的牛羊。
只是他没看见,那块掉在沙里的黑绳佩玉,被风沙埋了半截,绿宝石碴里,还藏着颗极小的银珠——是辽太后用来追踪佩玉的“寻踪珠”,此刻正闪着淡蓝的光,指向望胡坡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