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范隐,但我就是狂爱吃柑橘的小胖子

第293章 庆皇要赐婚范隐

就在众人以为,范隐死定时,庆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却并未掀起预想中的滔天怒火。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范隐,指尖在石桌上无声地划过。

那道轻微的摩擦声,在此刻,却重如擂鼓,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时间,被无限拉长。

亭中的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压得人骨头发疼,几乎无法呼吸。

终于,庆皇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这片死寂,清晰地钻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真正的皇室威严,与其让人畏惧,不如让人发自内心地尊敬。”

他重复着范隐的话,每一个字都咬得极轻,又极重,仿佛在用舌尖细细品味着其中蕴含的胆魄与叛逆。

气氛绷紧到了极点。

下一瞬。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庆皇猛地一拍大腿,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好!”

他眼中迸射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奇异光彩,那不是帝王的审视,而是棋手找到绝世对手的兴奋。

“好!”

“好!”

他连道三声好,宽阔的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里竟是带着几分再也无法掩饰的激赏。

“不愧是被北奇小皇帝亲封的帝师。”

庆皇的目光如电,扫过范隐,随即又落向自已那几个神情呆滞、仿佛失了魂魄的儿子。

“帝师之名,名副其实。”

这句评价,重若千钧。

它如同一道无形的赦令,让亭中那根几乎要崩断的弦,瞬间松弛下来。

太子僵硬的嘴角终于恢复了知觉,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大皇子紧握到指节发白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松开。就连跪在地上,以为自已必死无疑的二皇子,都感到背后那片湿冷的汗水,不再那般刺骨冰寒。

庆皇没有怪罪范隐。

他竟然,没有怪罪。

“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庆皇的视线在几个皇子脸上一一扫过,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可那平淡之下,是无可动摇的威严。

太子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起身,深深躬下身子。

“儿臣听清楚了。”

其余皇子也如梦初醒,纷纷起身附和。

“儿臣,也是。”

庆皇点了点头,很满意他们的反应。

“既然听清了,就把范隐这句话,给朕刻在脑子里。”

“不止要记住,更要内化于心,每日三省吾身。”

“是,父皇。”

众皇子齐声应诺。

他们再看向范隐时,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是畏惧,是嫉妒,或许还有一丝连自已都未曾察觉的敬佩。

庆皇的目光最终落回跪着的二皇子身上。

“既然如此,你去江北赈灾,将功折罪,朕准了。”

二皇子闻言,脑中嗡的一声,那块一直悬在心口的巨石轰然落地。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冲垮了理智,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是重重地将头叩在冰冷的地面上。

“儿臣,谢父皇恩典!”

“起来吧。”

“谢父皇。”

二皇子站起身,四肢还有些发软,动作僵硬地走回自已的座位。

他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刚刚坐下,他便感觉身侧的衣袖被人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

一个微不足道的触感。

他身体一震,缓缓转过头,恰好对上了范隐那双含笑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只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平静。

桌案的遮掩之下,二皇子悄悄伸出右手,对着范隐的方向,在自已腹前,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牛。

范隐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也在桌下抬起手,不着痕迹地向下压了压。

基操,勿六。

两人的小动作隐秘而迅速,几乎无人察觉。

却没能逃过主位上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老二啊。”

庆皇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悠悠传来。

二皇子刚落座的身体猛地一弹,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立刻又站了起来。

“父皇。”

庆皇端起茶杯,用杯盖慢条斯理地撇去水面的浮沫,眼皮都未曾抬起。

“你刚刚那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颇有几分范隐的行事风格。”

“是他教你的?”

亭中的气氛,再一次变得微妙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范隐身上。

范隐不等二皇子开口辩解,便主动站了出来,神色坦然。

“回陛下,臣的确规劝过二皇子殿下,要勇于承认错误,更要拿出诚意,设法将功补过。”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叹,仿佛他自已也是刚知道。

“但臣可没教二皇子殿下,要自愿削去亲王爵位,自贬为庶民。”

“臣也没想到,二皇子殿下此次将功赎罪的决心,竟如此之大,如此决绝。”

庆皇呷了一口茶,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朕不是在怪你。”

“你规劝皇子,有功。”

他的目光转向范隐,带着一丝玩味。

“正好,朕便将你此次出使北奇之功,一并赏了。”

庆皇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说说,你想要什么?”

范隐却摇了摇头。

“陛下,这出使北奇的功劳,能不能先等等?”

庆皇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先等等?你想做什么?”

“臣不想做什么。”

范隐的语气十分诚恳,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算计。

“只是,规劝二皇子殿下前往赈灾的是臣。”

“您看,可否等二皇子殿下赈灾有了结果,再一并论臣的赏赐?”

他微微躬身,话语里的逻辑无懈可击。

“若是殿下赈灾失败,臣亦有教唆之罪。”

“到时候,臣也好将功折罪,免得陛下为难。”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内心已经波澜不惊,甚至觉得这番操作,很范隐。

居然想存着功劳,以用未来抵罪?

这已不是胆大包天,而是疯了。

庆皇闻言,竟是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种欣赏。

“若换了旁人,敢这般与朕讨价还价,无论立下多大的功,都必死无疑。”

他拖长了声音,目光在范隐那张平静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但你嘛……”

“朕,准了。”

范隐立刻拱手,垂下眼帘。

“多谢陛下。”

“先别急着谢恩。”

庆皇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节奏沉稳。

“事先说好,若是老二赈灾成功,皆大欢喜,两件大功,朕一并重赏。”

“可若是失败了,便要分情况来看。”

“倘若后果不重,仅仅是赈灾不力,你功大于过,或功过相抵,朕不追究。”

“但若是后果严重,赈灾不成,反激起民变……”

庆皇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亭中的暖意被一扫而空。

“你的过大于功,那就休怪朕不讲情面。”

范隐挺直了腰杆,直视着那如渊的帝王威严。

“臣明白,届时绝无怨言。”

“好。”

庆皇点了点头,目光越过他,转向了一直安静坐在末席,努力降低自已存在感的范贤。

“你呢?此次出使,你也有功,要不要也学你兄长,把功劳先存着?”

范贤闻言,连忙起身,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陛下,臣就不用了。”

“臣自知没有兄长那般本事,也学不来他那份胆魄,能得陛下特殊对待。”

他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臣若是跟您讨价还价,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挠了挠头,语气朴实。

“而且,臣还想赶紧往上爬爬,否则,也配不上宛儿啊。”

庆皇看着他这副实在模样,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

“不错,有自知之明。”

“范贤出使北奇有功,加封一等男爵。”

范贤大喜过望,激动得脸颊通红,立刻叩首谢恩。

“臣,谢陛下隆恩!”

庆皇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话锋却毫无征兆地一转。

“说起你和宛儿……”

他的目光,又落回了范隐身上,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审视。

“范隐。”

“臣在。”

“你与范贤是双生兄弟,他这个做弟弟的,婚事都已定下。”

“你这个做兄长的,却还没个着落。”

“朕知道,你与那名叫司里里的女子,感情颇深。”

“但她身份特殊,终究是做不得你的正妻。”

庆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长辈对晚辈不容置疑的关怀。

“朕听说,叶家小姐叶玲儿,与宛儿情同姐妹。”

“不如喜上加喜,朕将叶玲儿,赐婚于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