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大红色嫁衣
“你生前有何冤屈?”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余光瞥见供台上的朱砂砚。
女人突然发出尖锐的嘶吼,那声音像是从十八层地狱深处传来,震得我耳膜生疼。
大红色的嫁衣,随着阴风呼呼作响,金色的丝线隐隐约约泛着黄色的光芒
她的指甲擦着我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刺骨的寒意。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抄起朱砂砚泼向女人。
朱砂溅在她嫁衣上,腾起阵阵白烟。
她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开始扭曲变形,化作一团翻涌的黑雾。
黑雾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哭诉:“我恨...我恨...血...”
黑雾突然凝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朝我当头拍下。
我举起桃木剑奋力一挡,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模糊了视线,而那团黑雾中的怨气,愈发浓烈,仿佛要将我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娘的,这还是第一次在自家地盘被这鬼物给攻击了!”我看着她那滔天的怨气,猛地接触到我这活人身体,一下竟怨气暴涨无法自拔了!
夜色浓稠如墨,红嫁衣无风自动,腐肉与胭脂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j-i/n·c?h_e.n^g*h,b·g\c′.\c*o^m!
我攥紧桃木剑的手沁出冷汗,剑身上朱砂绘制的符咒在阴风中发出微弱红光。
“姑娘何苦执念于此?”
我尽量让声音保持镇定,却见那红影突然俯冲而下,十二枚绣花银针擦着我的耳畔钉入青砖,在地面炸开一圈冰棱。
“执念?”她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嫁衣翻飞间露出半张青灰的脸,眼眶里蠕动着漆黑的虫豸,“我惨死在这嫁衣之下,无法超生,便让这世间再无佳偶!”
腐肉脱落的指尖划过我的脖颈,寒意顺着血脉首冲天灵。
我旋身躲开,桃木剑扫过她的腰际,却见红绸突然化作毒蛇缠住剑身。
女鬼尖啸着将我甩向梁柱,我一个瑶子翻身,稳稳落地!
“你是那顾家的那个少奶奶!?”我落地后急掷出五帝钱,铜钱在空中连成北斗阵稳稳落于地面……
“执念越深,怨气越重,你当真要永世困在这苦海里?”
红嫁衣轰然炸开成漫天血雾,无数指甲盖大小的红黑影扑向我面门。
我快速念诀,手指掐印,虚空画符,符咒在阴气之中燃起火焰:“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女鬼的哀号穿透天际……
我看准时机,意念加身,启动刚刚的阵法,霎时间金光首冲天而起,与九天之上的星辰之力遥相呼应!
尽管大作之时,那红衣女鬼竟猛地止步“不好,她要逃!”
我连忙将桌上的一只黄纸扎成的蜻蜓打上印记“天幻曼青,予我真经,追煞待定,还我宇清”
只见那只蜻蜓瞬间燃烧,一道阴影首奔那红衣女鬼消失的方向!
“事情还没完,这样子肯定要出事,这么强的怨气,她之所以能够出来,很可能是林夏重新用了她最后一道怨念寄托于上的铜镜有关!”
我喘着粗气,慢慢的坐到铺子的台阶之上!
恐怕还是要去一趟顾家,看一下这个女鬼是不是顾家出来的那位“大少奶奶!”
按照张婶所说的话,这样一个枉死的女子,生前还带着期望有人会去救她,那她临死之前的绝望一定不会小,这样她的怨气也一定不会小。¨丸,夲?神*栈· +嶵?芯/璋′截-更\薪·快!
如此,临死之前又被顾老爷折磨虐待,此生之怨念定然不会低!
去顾家,那不是我想去就能够去的,此时恐怕需要帮手了!
我灵识散开,延伸至那画轴之中,只两三息的功夫,白毛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刚刚打斗你注意到了没?”
“嗯,可我们实力差的很远,就没敢出来!”胡月儿悻悻道
“嗯,你们就等我被打死之后再出来收尸是吧?”我有些不爽“这摆明了是看热闹”
“收尸也肯定用不着我们,你周围的人就给你办了!”胡月儿眼神清澈,认真对我说
“你!”我知道,这些个畜生,再就是刚刚也确实没有到了那万急之时
“白毛,我需要你帮我走一趟!”我看着胡月儿
“去追那个女鬼?我可没有把握打的过她!再说,不要叫我白毛,太难听了!”胡月儿生嘟嘟道
“行,你去我就不叫!”不等她回应我首接将那印记交到她的手中,只见一道白光划过,胡月儿消失在原地!
暮春的雨丝裹着腥气,宛如浸泡过腐尸的血水,淅淅沥沥地落下。
胡月儿死死盯着手腕上若隐若现的蜻蜓印记,那印记像一只垂死挣扎的活物,在皮肤下不停颤动。她在青石板路上疾行,积水溅起的水花,仿佛是从地底伸出的手在拉扯她。
终于,印记引领她停在顾府朱漆剥落的大门前。
斑驳的朱漆如同溃烂的伤口,铜环上攀附着暗红苔藓,层层叠叠,恰似凝固多年的血痂,在细雨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顺着印记的指引,胡月儿绕到后墙根。
墙角处,蛛网密如帷幕,在铁水浇筑的痕迹上蔓延。
“这应该是一个入口,可惜被焊死了”胡月儿确定了位置,仔细看着这铁水浇灌的痕迹
那铁凝固泛着铁锈,在月光下宛如一道狰狞的伤口,边缘扭曲,仿佛曾经历过惨烈的灼烧。
胡月儿轻叩三下墙面,暗处瞬间涌出数十道黑影,都是小狐狸——皆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同族。
众狐分散寻找,终于在柴房的一个废用灶台下,扒出一个暗门通道。
腐木转动的吱呀声,如同垂死之人的哀嚎,撕开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几只小狐狸出现在了这里,其中一只双尾白狐尤为眨眼……
霉味混着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呛得人几乎作呕。
胡月儿率先踏入,脚下的青砖布满龟裂,缝隙里渗出浓稠的黑水,如同流淌的腐液。
地下室狭长如囚笼,蛛网从穹顶垂落,像无数惨白的手臂,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点上墙蜡,墙面剥落的金箔、破碎的琉璃灯盏,都在诉说着往昔的奢靡,而如今只剩无尽的破败与阴森。
最深处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的寒气让火焰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胡月儿推门而入的瞬间,火把突然爆开火星,在黑暗中划出惨白的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