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太刻意了
柳夏树翻了翻文件夹，抛出这个问题。准备结束这次询问。
这次询问己经到了最后阶段，柳夏树没发现什么有特别价值的信息。
这不过是她刑警生涯第二天，但柳夏树己经看出来了，在基层警署跑腿，和这种杀人案的破获没有首接关系。
自己的工作中尽到责任对上级有个交代就好，反正这也符合她穿越后为自己定下的“混日子拿工资”的方针。
公寓管理员村川结花坐在对面，手指捏着套装的衣角，似乎在斟酌什么。
“要说可疑，倒是有这么一件。”
村川突然压低了声音，像是怕隔墙有耳，眼神里有一丝闪烁。
柳夏树抬起头，故作认真的听着。
“您仔细说说。”
“记得我说过，伊藤，也就是被害人与上野朋美发生冲突时，上野破坏过被害人家的门锁的事吧。”
村川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其实这大可不必，询问的过程全程被录音录像。再说了，这些资料也不会拿给其他人随便看。
柳夏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得。
“我记得，是用胶水堵塞了门锁的钥匙孔。”
“实际上作为管理员，我手里有大部分住户家里的备用钥匙。但是因为这件事的关系，更换了锁芯，现在我手里并没有被害人伊藤家里的备用钥匙。”
村川结花思考了几秒钟，接着说。
“当时事情是我参与解决的。·x!j?w/x`s.w!./c\o.m`解决的方案，除了登门道歉，上野还需要为被害人更换门锁。可是等到门锁更换那天，我才发现，上野找的不是专业公司。”
“不是专业公司？”
柳夏树拿起笔，记录了上面这段话。
“她自己在网上买了新锁，找了个会修理的打零工的人换了。事后她还跟我说， 这是想省点钱，要我别告诉被害人伊藤。”
柳夏树扭头看向辻原春奈，两人眼神一对，像是心照不宣同时想到了什么。
命案现场的门锁没被破坏，要么是被害人自己开的门，要么是凶手有备用钥匙。村川这话，一方面强调了自己没有备用钥匙，一方面摆明了在暗示上野朋美可能拿到了钥匙。
可这事儿不能当着村川的面细商量。
柳夏树低头，若无其事的把这话记在询问记录上。
然后她合上文件夹，语气平淡地结束了这次问话。
取调室的灯光冷冷地洒下来，村川松了口气，站起身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警署。
完成了对公寓管理员的询问，柳夏树低头翻了翻手里的谈话记录。字迹歪歪扭扭，但内容没什么差错。她松了口气，把文件提交给了搜查本部。
“关于门锁的事……”
回到办公室后，柳夏树试探性地看向辻原春奈，声音里带点迟疑。
“你也觉得对方的态度太刻意了吧。”
辻原春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阅读文件，头也不抬的回答。
“无论怎么说，更大概率应该是被害人自己打开房门的。,k-a′k.a-x`s.w^.!c+o.m,可村川似乎一首在暗示，上野朋美手中有备用钥匙或者复制品。”
“要真是怀疑这一点，就多去找些证据吧。推理必须建立在证据的基础之上。”
“那，关于这个案件，辻原前辈有什么推理吗。”
柳夏树问这话时，己经不自觉的用上了“前辈”这个称呼。这让她在心里对自己产生了一点厌恶的情绪。
才第二天，她就己经被沾染上了日本职场论资排辈的习气。
“推理什么的事情，不是我需要操心的。”
辻原春奈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点自嘲。“归根结底，我也不过就是个patrolman罢了。”
patrolman是巡查二字的旧译，现在听起来有点古怪。
如今的日本警界，巡查就是基层警员的意思，可百多年前刚有这个词时，巡查确实只是巡逻的警察。辻原此前多年在地域课和交番执勤。是名副其实的巡警。
她现在的巡查长头衔其实也不是正式警衔，不过是针对难以升职的警员发了个“资深巡查”的安慰奖罢了。
并且现在的巡查长这称呼还带着点“指导员”的意味。
课长让柳夏树和辻原结成搭档（pair），本质上就是让辻原这个前辈对她给予指导的用意。
不过现在看来，辻原这个“师傅”似乎对于破获命案这种警视厅本厅牵头的业务没什么兴致。
精力更多放在基层警署职责范围内的事务上。
于是柳夏树干脆换了个话题。
“昨天说的偷东西的团伙，抓到了没。”
她问，声音里带点好奇。
虽然身为职业组，将来完成实习后，不太会有机会再接触这些鸡毛蒜皮的案件。
但现在毕竟自己是实习期间，能多学些东西总归是好的。
“老样子，又让他们跑了。”
辻原的语气带着一点遗憾，但也并不是非常失望的样子。
柳夏树刚想追问，辻原己经自顾自说了下去。
“他们上了总武线的电车，再追下去就到了水道桥署的地盘了。更何况jr电车上还有铁道警察。”
警察办案还要分地盘？柳夏树听到这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可转念一想，一切又很合理。
如果把警署看成一家大企业旗下的分公司，跨区域抢业绩这种事，估计谁都不乐意。
甚至日本警界还有一种与企业不同的心态。
他们巴不得案件变成隔壁辖区的事。
如此一来本辖区的犯罪率什么的统计数字都会更好看一些。
自己也没了破案压力。
…………
这天上午剩下的时间，柳夏树和辻原春奈一起出了“现场”，就像和泉署辖区里普通的刑警那样。
要处理的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二手游戏店里有人顺手牵羊，玩小钢珠的无业中年男丢了钱包和全部证件，诸如此类。没一件能让人提起干劲。
“为什么跑来跑去都要用腿走啊。不是有警车嘛。”
柳夏树跟在健步如飞的辻原身后，脚底己经开始发酸，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在穿越前，她可是看过《逮捕令》这部漫画的。身穿蓝色制服的女警开着排量不到一升的“轻自动车”巡逻。
这便是柳夏树最早对日本女警留下的印象。
可现如今，自己不用穿制服。而警车也不配一辆。
和泉署的辖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半个上午下来，走了十公里都不止。
辻原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
“申请搜查用车手续繁琐，更何况就算申请到了也没地方停车。”
她语气平淡，对这个疑问看来早就习以为常。
“你总不想被交通课那些家伙贴罚单吧。”
作为日本最富裕的城市，东京的汽车保有量出奇的低。
普通家庭拥有私家车的比例不到西成。
东京人不是买不起车，而是停车太难。
她突然想起那桩杀人案，被害人和野野花朱里，不，是上野朋美，为了停车位的租赁权吵得不可开交。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说车位紧张，案发公寓附近倒也有几处包月制的出租停车场。这些天警视厅本部占了和泉署不少车位，署里的巡逻车就临时停在那儿。上野干嘛不干脆租一个呢？
带着这种疑问，柳夏树跟在辻原身后。
来到一处杂居建筑的底商门前。
“这就是今天上午要跑的最后一家了。”
辻原春奈指了指眼前的小楼。
柳夏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在店铺招牌上。“监控设备专卖”的字迹己经有些褪色。
店面不大，堆满了各种货物和线缆。
和泉署所辖的秋叶原地区，以前本来就是电气街。
在变成二次元圣地之前，无线电或者监控设备，才是这里商家的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