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意间的消息
这种事在秋叶原并不罕见。
即便是转了行，为了老客户找得到，店铺的名字不会轻易变化。
万世无线电这种小店铺是如此。收音机会馆这种大商家也是如此。
店内空气里混着电子元件和塑料包装的味道。橱窗里摆满了摄像头和监视器。
“和泉署刑事课的。”
辻原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柳夏树也有样学样的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向店员出示。
“和泉町那边的Life market超市，门前的自行车停车场有人偷车。”
辻原的语气除了平静，还带着一点例行公事的感觉。
“丢了好几辆车了，每次都在监控重启的时候下手，听说那边的系统是你们店装的，想问几个问题。”
店员是个年轻男人，眼镜滑到鼻梁上，他闻言歪头瞥了眼两人的证件。
“警部补啊……”
店员看到柳夏树的证件后，不知脑补了些什么。连忙转身飞快的敲了几下电脑键盘。
“啊，是有这么回事没错，我们店卖出去的。不过那是十年前的老订单了，当时我还不在这里上班呢。”
店员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下，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稍等一下，我去后面问问。”
说完，他推开柜台边一扇木门，身影消失在隔间里，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柳夏树站在柜台前，和辻原对视了一眼。.k?a\n′s¨h+u\w_u~.?o′r*g\
店里的空气有些闷，角落的电风扇转得慢悠悠，现在的温度并不热，这东西最大的作用大概是减少这栋陈旧建筑中的霉味。
店铺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广告单，写着“最新款无线电设备”之类的话，像是从上个时代遗留至今。
甚至还有一张九十年代的三国志题材游戏的海报。
几分钟后，隔间的木门“哗啦”响了一声，脚步声从里面传出。
一位年长的女性走了出来，步子慢而稳，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焊锡味道。
“这位是竹村婆婆，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各种设备的问题都可以问她。”
店员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
柳夏树的目光落在那位女性的身影上。
这位竹村婆婆大概七十岁上下，这种年纪在日本继续工作，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她头发夹杂着银丝，很难说得清是黑里透白还是白里透黑，卡其色的亚麻衬衫宽松的穿在身上。肩上披着一件黑白相交的网状图样披肩。
柳夏树盯着那披肩，总觉得这披肩款式有些眼熟，但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清楚。
竹村婆婆从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眼镜，慢条斯理地戴上。
她瞥了眼电脑屏幕上销售记录，文字映在镜片上泛着微光。
稍后，她转过身，把眼镜往下推了推，用目光扫过站在柜台前的两人。
“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辻原拿出随身的小记事本，读着自己手写的摘要。-精`武.小_税,旺￠ ?追*嶵?歆!彰_踕.
“超市的经理对我们讲，监控系统每隔一段时间会重启一次，有几分钟的内容会录不下来。”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竹村婆婆身上。
“我们想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有没有解决方案。”
竹村婆婆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对方的采购记录。
“这个嘛，他们采购的设备款式太老了，早就劝过他们更新。”
听得出来，她声音里带点无奈。
“可他们只更新了摄像头，录像系统还是旧的，才造成了这样的问题。”
柳夏树往前半步问。
“重启是因为新旧设备的配合问题吗？”
竹村婆婆转过身。
“原本只是小问题，他们用的设备存储格式是fAt32的，你们知道什么是fAt32吗？这种格式下单个文件最大只有4gB。”
“现在换上新的4k摄像头，每隔半小时就会生成一个新文件，而且因为录像的主机型号太老，每次存储旧文件生成新文件的时候系统都会停止录像一两分钟，所以一天下来就会有很多次拍不到视频的时间窗口。”
辻原皱了皱眉。拿出记事本进行记录。
“每次停止录像只有一两分钟吗？”
从语气判断，辻原显然是抓着了什么线索。
竹村婆婆点了点头。
“大概吧。”
显然她对这种不肯更新设备结果遭受损失的店家早己司空见惯。
柳夏树看了一眼辻原。
一两分钟吗？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Life market所采购的摄像头，视野有多宽？”
竹村婆婆看了柳夏树一眼。
“视野吗？他们使用的是6mm焦距的镜头。如果换算成全画幅焦距……”
她停下来，语气里透出一丝对眼前两人的轻视。
“哦对了，你们明白什么是全画幅吧？”
柳夏树脑海里翻出些零碎的记忆。
“是相机方面的概念吧。”
她记得听过“全画幅”这个词，穿越之前，因为想要拍摄cosplay活动，柳夏树也玩过一阵子摄影。可当时就很不得要领，对这些术语始终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
竹村婆婆哼了一声，像是对这回答不太满意。
“总之换算成全画幅大概是45mm的焦距，并不算太广角的一颗镜头……”
她叹了口气。
“唉算了，我给你们画个示意图吧。”
她从柜台下抽出一张白纸。
左手食指和拇指比了个角度，用这个当量角器，动作熟练的画出了扇形，显然不是第一回干这件事了。
两边的线条笔首，曲线也很圆滑。
“虽然不算准确，大概视野角度就是这样子的。”
辻原转过头看向柳夏树。
她显然没想到柳夏树这么快就跟上了自己的思路。
辻原自言自语的进行着自己的推理。
“一两分钟的时间，可没办法在摄像头眼皮底下打开车锁。偷车贼只能把自行车挪到摄像头死角里慢慢处理。”
竹村婆婆摘下眼镜，让它重新挂回脖子上。
“好啦，推理的过程你们回去自己琢磨吧。”
她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懒得再多说的意味。
“总之如果再碰到那些不想更新监控设备的店家，帮我吓唬一下他们。”
“吓唬？”
柳夏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她脑中有些疑惑。
“须田町的杀人事件，不就因为监控系统坏掉才没拍到凶手嘛。”
昨天一堆媒体都己经堵在和泉署门口。现在关于这个案件的消息早就在网上传的到处都是。竹村婆婆知道这件事显然也很正常。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一周前，那栋公寓有住户到我这里说要自费修理坏掉的监控。”
她接着说。
“结果被物业管理员以不符合流程给拒绝了，要是当时修好监控的话，现在不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辻原和柳夏树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己经建立起一些默契。
“有住户要自费修理？是谁？”
辻原的声音认真起来。
“是被害人的伊藤吗？”
竹村婆婆摇了摇头。
“不，是其他人，自称姓野野花的。”
野野花？
柳夏树正在整理思路。
与此同时辻原己经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写下了这条线索。
“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后面还有活要忙。”
说完竹村挥了挥手，回到了隔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