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足迹
柳夏树忍不住感叹。￠比?奇￠中¨文￠网? -追,醉/歆_章.截_
在辻原春奈的带领下，她来到刑事课同楼层的一个不起眼的房间。
门口挂着鉴识係的牌子。
屋内窗帘紧闭，除了设备上的指示灯。
最主要的光源是房间里那台电脑的三十二寸显示器。
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房间一角的玻璃柜里安放着一具完整的人体骨架。
这让柳夏树吓了一跳。
“别怕，那玩意儿是塑料的。”
电脑边传来一个声音。
柳夏树这才发现那边有人。
鉴识人员深蓝色的工作服在这种光线下完全不显眼。
“真正的人类骨头在我手里。”
随着说话声，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虽不是大灯，而是柔和的间接照明，但至少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柳夏树注意到说话的是个比自己成熟许多的女人。
短发，面相精干。
见到柳夏树等两人到来，对方穿上了工作用的白大褂。
她手里拿了个咖啡杯。柳夏树听过不少用头盖骨做酒杯的历史典故。
但这咖啡杯怎么看也不像是头盖骨做的。
对方说的“真正的人类骨头”到底什么意思，柳夏树没弄明白。
“这位是鉴识係的冬野博士。是这里的主任。”
辻原春奈介绍说。
“博士？在基层警署的鉴识係？”
柳夏树觉得这实在有点大材小用。\鸿-特¨晓`税′惘_ *醉′新?璋?结\庚_薪·筷-
“没办法，干我们这行，不读到博士就不算出师。”
从对方的回答看，这应该是位医学博士。
不过警署鉴识係处理的远不止医学或法医方面的事。
从指纹、足迹，到笔迹鉴定，甚至火药残留和膛线对比，都在他们的业务范围内。
柳夏树环顾房间，不但没看到其他人。
也没看到其他工位。
这里安静得有些异样。
“说吧，找我什么事？”
冬野开口问两人。
“这个东西需要您看看。”
柳夏树拿出手机，通过wifi把几张图片传了过去。
图片在电脑屏幕上打开。
是案发现场采集的足迹，还有公寓管理员村川结花在警署取调室接受询问时的录像截图。
截图上村川的脚底拍得一清二楚。
被放大后展示在几人面前。
在来鉴识係之前，柳夏树和辻原春奈仔细查阅搜查文件。
里面最有可能的突破口，或许就在这足迹上。
“这很简单啊，是室内鞋的足迹，尺码大概24.5。”
冬野只瞥了一眼文件就这么回答。
“本厅鉴识人员的报告里不是写着吗？”
室内鞋是种轻便的软底鞋。
在日本的中小学，学生进教学楼得脱下外穿的鞋子，换上这种东西。
24.5是日本尺码，换算成中国常用的欧版尺码，大约是39码。/我?得.书￠城~ ?埂+辛¨蕞￠筷￠
不管怎么说，学校用的室内鞋出现在没有孩子的伊藤家房间里。
总归是件有点奇怪的事。
“冬野主任，您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
辻原用手在屏幕上画了个圈。
然后继续说。
“穿鞋的人脚的尺寸似乎比鞋子小了一圈。”
现场的足迹当然没文件里这么清晰。
现在显示的图片，是本厅鉴识人员用技术手段增强后的版本。
辻原搜查经验丰富，光从图片就能看出鞋底不同部位的受力区别。
这也是她建议柳夏树从这个疑点入手的原因。
“你要这么说的话，确实是这样。”
冬野用鼠标在屏幕上仔细比对后下了判断。
“看起来这家伙实际脚掌尺寸在23到23.5之间。”
“既然如此，您再看看取调室这张图。”
柳夏树知道，通过现场其他己知物品的尺寸，能推算出图片里对方鞋子的尺码。
“这应该不是搜查本部要你们调查的内容吧。”
“是我们自己发现的疑点。”
既然对方这么问了，柳夏树也只能如实相告。
“我就知道……”
冬野不难得到这个判断。
毕竟由搜查一课主导的工作，能够调动本厅鉴识人员。
无论人力还是技术手段都更宽裕。
不需要麻烦她这个和泉署的鉴识係主任。
“那你得等一会儿。”
冬野打开3d建模软件，开始根据图片进行建模。
取调室里的许多物品，比如桌椅，比如桌上的台灯，尺寸都是己知的。
按照这些数据重现现场，就能推测出被问话的村川结花鞋子的尺码。
从技术角度看，这种做法没什么特别。
真正让人惊讶的是冬野的手速。
不到半个小时，当时的场景就被还原了出来。
当然，细节上没什么讲究。
但反推数据己经足够。
村川当天穿的皮鞋型号也很快被搜索到。
从购物网站的评论返图得到了更为细致的尺寸数据。
比对下来终于有了结果。
“这么看，图里的鞋子应该大约23码才对。”
冬野得出了结论。
日版的23码，大约相当于欧版的36码。
与现场发现的足迹差距不小。
但与足迹中实际受力的面积又非常接近。
这验证了柳夏树的一个推论。
真正的凶手，是穿着不合脚的鞋子进入现场作案的。
恰恰这多余的一步，暴露了凶手并非临时起意的激情杀人，而是早有预谋。
鞋子的尺码是一方面。
在日本这种进门普遍脱鞋的地方，谁会特意穿一双学校用的室内鞋在公寓里走来走去？
更重要的是，现场残留的血迹分布，有一个不自然的“凹形”。
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挡住的痕迹。
这双鞋上 很可能沾染了被害人的血迹。
如果真的是这样，基本可以断定鞋的主人就是凶手。
这么一来，无论是凶器奖杯上被擦去的指纹。
还是现场特意摆出的被害人姿态。
都可能是早有预谋的计划的一部分。
接下来要做的，是如何证明足迹是管理员村川留下的。
毕竟，23码在日本相当常见。
光靠鞋子的大小，可没法给人定罪。
再说，假设凶手真是村川结花。
她究竟为什么处心积虑策划了这次谋杀？
动机至今还是个谜。
离开鉴识係的房间，柳夏树回到办公室。
她继续翻查资料。
除了搜查会议分发的文件中的信息，她还在网上搜了村川结花的名字。
这种大海捞针的做法，并没什么重大发现。
她找到公寓物业管理公司的网站。
上面列着历年优秀员工表彰的信息。
村川结花的名字赫然在列。
从西年前开始，她连续三年获得优秀员工奖。
获奖内容写道，她擅长处理住户需求，尤其是邻里间的矛盾。
还以“i女士”的匿名公开了一封住户感谢信。
“i女士？会不会是伊藤？”
柳夏树心里这么想着。
她拿出公寓住户名册。
除了伊藤以外，住户里还有一家姓井上的。
也是i开头的姓氏。但这家是独住的男性。
如此一来，“i女士”是伊藤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假设这个人是被害者伊藤。这说明之前两人关系不错。
这条信息不仅无法支持柳夏树之前的怀疑。
反而让她的推理变得更不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