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彻夜难眠
“没事，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沈慕风两只眼都闭上，假装刚刚没说过那话。
“像你对谢幸歌？”黎川戏谑一笑，等了这么久，这小子才露出真面目，终于被他逮住了。
“你这是承认喜欢人家了？你跑什么？别捂着耳朵，你展开说说呀……”
沈慕风从院中，逃也似的窜进寝殿里。
……
如果说世上最了解王妃的人，沈慕风一定是其中一个，哪怕二人纠葛颇深。
王妃出关之日，素闲把这些事全都告诉王妃后。
她当即气地扯断了手中的佛珠，那日里，朝晖堂跪了一院子的人。
这件事，清风阁知道，谷园知道，只有洛水阁不知道。
王妃将她发怒的事儿瞒得很好。
深夜，王妃寝殿内仍未灭灯，素闲端来一碗粥，轻轻放在桌上。
她走进里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王妃，您一日未进水米了，老奴让厨房做了您爱喝的粥，您要不要先吃点。”
良久，素闲都没有等到回应。
王妃嘴里念念有词，跪在地上叩拜三次，方才起身，出了里屋。
“明日，让九安到我院儿里，一同用个早膳。”
王妃这话毫无起伏，听不出她究竟是何意。
见素闲愣在一旁未应着。
“不必担心，他到底是我的亲儿子，我还能吃了他不成。”王妃伸出手，素闲眼尖的扶上。
“郡王……郡王他毕竟是个孩子，想来不会对那小丫鬟用情多深。”素闲拐着弯为郡王说好话。
“不管用情多深，我都能给他们掰开，一个小小的丫鬟，还能翻天不成。”王妃厉声道。
素闲不敢多言，生怕说错话，触了王妃的霉头。
清风阁内，谢幸歌惴惴不安地躺在她的床上，好在今夜世子没要求侍寝。
俩人就算在一个屋子里，还有屏风遮挡一二，也不会太尴尬。
她现在整个人绷直了，脑海中一片混乱……
昨天沈慕风和黎川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什么是承认喜欢人家……世子对自己也有好感吗？
她好乱，原本一场雨下完，把她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也冲刷掉了。
她已经梳理好情绪，只做好她的通房丫鬟。
可是黎川那样问世子，世子又言辞躲闪，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要翻身翻到天亮吗？”世子的话从头顶一字一句落下。
谢幸歌只觉天塌了。
她慌忙起身，“世世子，我我这就睡。”
她马上又躺回床上，背过身去，闭上眼睛。
“有心事？”沈慕风不仅没走，语气中还透着关心。
谢幸歌的脑袋炸的更是七零八落。
“啊没有啊，哪里有……没有。”她回得吞吞吐吐。
“你撒谎。”月光洒在地面上，沈慕风借着月光，刚好能把床上的人儿看个清楚。
世子不走，谢幸歌沉默。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谢幸歌心中默默数着一二三，若数到三，他还是不走，那她就把心里话告诉他。
三……
谢幸歌只听得一阵脚步声，逐渐远去。
她跟着松了一口气，同时心头一阵失落。
这不能怪天意弄人，只能怪她自己没有勇气，也怪沈慕风没有勇气。
谢幸歌对这事倒是看得开，毕竟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有情爱自是好，无情爱更洒脱。
蓦地，她翻过身来，眼神突然愣住。
沈慕风没离开。
他站在屏风处，默默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谢幸歌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处，喉间像插了根刺。
二人在黑夜中相望，从屏风到小床的距离仅一步之遥，却又像隔着万丈悬崖。
谢幸歌的眸子最先湿润，但她强忍着未发作。
这一瞬仿若定格，月光下，沈慕风看到了她眼中反射的痕迹。
他很想上去抱住她，给她一些温暖，但他脚下好像灌了铅，挪不动。
他顿住脚步，因为心中对她仍有迟疑，谢幸歌毕竟是王妃的人。
他已经没有第二个十年，再去试错，如若谢幸歌不是真心，他将失去所有机会。
两人僵持了许久，久到互相都忘记了时间。
“世子…您早点休息吧。”谢幸歌等不了了，既然他不说，那便默认他无意。
沈慕风下意识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往日不喜欢她的时候，又是同床共枕，又是揉脚上药…怎么偏偏现在喜欢上了，才发觉喜欢原来这么难说出口。
两人同在一间屋子，分睡两张床，心思更是两模两样。
外面天渐渐亮起，谢幸歌睡意袭来，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沈慕风躺在床上，脑袋枕着双手，看向房顶，盯着房顶的图案发呆，毫无睡意。他回想自己初遇到师傅时，奄奄一息，要不是师傅将他救起，恐怕世上再无沈慕风。
再次回到王府，府中的一切好像都变了样，从前喜欢的不敢再喜欢，从前信任的不敢再信任。
日子在那一年全部颠倒。
若让他装，他定会装的很好，毫无破绽。
若是让他表露真心，他却犹犹豫豫。
就像对谢幸歌的感情，他在恐惧什么。
应该是怕被再次辜负吧。
一息之差，便可让他再次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