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单 收留 年夜饭
落单收留 年夜饭
第二轮覆习在放假前结束，而离大年夜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学生们拖着疲惫的身心等待着班主任通报放假事宜以及即将到来的海量假期试卷。
“有一则好消息和一则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王森神神秘秘地说道。
台下叽叽喳喳争论不休，多数人选择先听坏消息。
“今天中午开始放假，年初五回校，放十天假。”
学生爆发出巨大的哀嚎声，几个学生几近当场昏厥。
“好消息是，十天假期没有一张试卷。”
学生在短暂的难以置信，到互相求证确认的急切，再到山呼海啸的雀跃尖叫，几个男生甚至直接扔了书包，准备空手回家过年。
“但我提醒一句，回校第二天考试，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些。”
然而王森这句话压根没几个学生听进耳朵里。
冬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要来冬硕的成绩单，他即将高考，冬硕也即将中考，这一年对兄弟二人来说，都至关重要。
冬硕得意洋洋地甩出成绩单，班级第三以及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让他足以过好这个年。
夏珩去爷爷奶奶家接来妞妞，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刚坐下，他顿感口渴，打开冰箱一看，竟还有几罐暑假他买的饮料，瞅了一眼保质期，仅剩一罐没过期。
夏珩叹了口气，把其他几罐统统丢进了垃圾桶。
他瘫坐在沙发上，揉着妞妞的头，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你在干嘛呢”
“珩啊，我在外面和客户聚餐呢，你放假啦，身上还有钱吗没钱去我房间抽屉里拿，我给你留了，你去楼下买些吃的。”
电话那头人声嘈杂，夹杂着清脆的杯盏碰撞声，夏珩嗯嗯两声，挂断了电话。
夏珩双手用力揉搓妞妞的耳朵，悻悻道：“妞妞，他们不要你，我们去找要你的人好不好”
妞妞歪头领会着，转身叼起玩具蹦蹦跳跳。
明日便要大年夜了，冬父依旧丶早出晚归，惹得冬硕不快。
“这都要除夕了，他单位还不放假呢吗”冬硕旁观着哥哥做饭，吐槽起冬父。
“工作了，不抵你是学生，都是要除夕那天才有的放假的。”冬颀安抚着满怀怨气的弟弟。
“谁知道啊。”
突然，一阵开门声从外面传来，冬硕循声望去，竟是冬父回来吃午饭了。
“你个大忙人怎么今天回来吃中饭了”冬硕毫不客气地问道。
“怎么我家我不能回你小子说话没大没小。”冬父斥责道。
“正好，都洗手吧，饭好了，冬硕去打饭。”冬颀瞪了弟弟一眼，冬硕乖乖去洗手。
终於赶在年前，一家人可以温馨地吃一顿饭了。
冬颀忽然瞥到父亲带回来的几箱年货，说道：“本来打算明天等你放假，我们一家去超市采办年货的，爸怎么先买了。”
“哦，那是我单位同事送的，”冬父筷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明天我带一个阿姨朋友来吃年夜饭，她一个人，我觉得怪冷清的，就让她和我们家一起吃。”
冬父一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冬硕瞬间变了脸色，瞅着他哥警告的眼神，不好直接发作，连刨带挖地吃完了饭，扔了碗筷，一言不发地回了卧室。
冬颀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同样是自己做得饭菜，今天格外地味同嚼蜡，食之无味。
冬父宽慰冬颀道，“你也要高考了，你弟要中考，这些家务琐事你就不要操心，这假期就在家里休息休息，明天我跟阿姨操持年夜饭。”
冬父说得情真意切，冬颀只得微笑点头。
漫长的午饭吃完，冬父叮嘱了几句便又回“单位”了，留得家里一片狼藉。
“出来吧，人走了。”冬颀面无表情地倚在墙上。
“他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家吧!带一个外人来我们家吃年夜饭都没问我们愿不愿意他到底什么意思我们哪里做错了要被他这么对待迫不及待地给我们找……”冬硕突然哽住，片刻后还是恶狠狠地说道，“迫不及待地给我们找后妈!”
冬颀听着弟弟骂骂咧咧，说着自己想说但又憋回去的话。
“你今天把要骂的话都说干净，明天别表现得太没礼貌。”冬颀收拾起碗筷，冬硕见状也上手帮忙，冬颀让他去收拾洗澡的东西。
原本打算父子三人可以一起泡泡澡，谈谈心，现在看来全是冬颀一厢情愿。
祸不单行，夏珩此刻也在家里满脑子官司。
一家人久违地坐在一起吃晚饭，刚温情没多久，夏珩接连听到两个令他生气的消息。
夏父选择除夕夜留守医院，因着刚坐上主任的位置，要服众也要表现出体贴科里医生护士，他无私地选择让其他人吃团圆饭，自己在病房里值班。
夏母则为难说道，老行长生病去南京住院，子女却都在海外，回不来国内过年，银行里几个曾经的徒弟觉着太过凄凉，於是一起去南京陪老行长过年。
都是十分正当，义不容辞的理由，让夏珩有气都没道理发泄。
夏母邀夏珩一同去南京，顺便玩两天，夏珩毅然拒绝，夏母安抚夏珩去姐姐家吃年夜饭，顺便向姐姐请教上大学的事。
夏珩一言不发地拉着妞妞出去散步了，留着满脸愧疚的母亲一人唉声叹气。
冬颀惯例和夏珩沿着公园的石子路走着，今日的二人各怀心事，格外沈默，连妞妞都有所察觉，只是乖乖地夹在两人中间。
“你今天看起来兴致不高嘛？”冬颀强打精神关心身边的夏珩。
“你看着也是。”
两人一言一语倾诉着，彼此自我挖苦中，分担出的部分消极情绪由对方消化，悲伤便不再悲伤。
“要不，”冬颀犹豫地看向夏珩，夏珩落寞中夹杂着好奇的眼神令他坚定，“要不，你去我家吃年夜饭吧。”
“呃，可以……”夏珩又惊又喜，“不太好吧，你们家吃团圆饭。”
“没关系，他可以带外人回家吃年夜饭，我为什么不可以”冬颀语气里有几分发狠。
“好的吧……原来我是外人啊!”夏珩欣喜之馀，嘟嘟囔囔埋怨起来。
冬颀莞尔一笑，“所以，更没有理由不让你不去我家吃年夜饭了啊。”
夏珩被冬颀绕圈的话绕住，回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追问冬颀，“所以，我不是外人咯!是不是”
“汪汪!”妞妞终於兴奋地叫出声，在两人身旁蹦蹦跳跳。
“妞妞也去!”冬颀蹲下身宠溺地揉摸着妞妞蓬松的脑袋，夏珩顺势也蹲下来，挤在妞妞旁边，也摆出一副要摸摸的模样，冬颀无奈地笑了，雨露均沾地捋了捋他的头发。
隔日，冬父精神抖擞，早早出门；冬颀唤醒冬硕，催促着他一起出门；而夏珩，早早就牵着妞妞在楼下等着了。
冬硕惊讶於夏珩出现在自家楼下，听了解释后，倒是作出一副大哥心疼小弟的模样，和夏珩称兄道弟，主动牵着妞妞跑跑跳跳。
超市里挤满了采买年货的人，一些促销力度大的商品更是几近哄抢的程度，冬硕为着抢到买一赠一的大瓶可乐，一头扎进密集的人群，过了好一会才踉跄地从人群里逃出来。
他毫不客气地把四大瓶可乐扔进购物车里。
“买一赠一，买一份就够了。”冬颀瞥了一眼贪心的冬硕。
“这不是今年珩哥来吗，多拿两瓶。”冬硕立刻搬出正当的理由，心里的小算盘翘得直响。
夏珩立刻接茬，“我来买单”，仿佛这个家是他当家做主。
冬颀戳了一下夏珩背，心照不宣地接受了冬硕的要求。
夏珩每看到一个或是新奇丶或是打折的东西，都要从货架上取下拿到冬颀跟前问一嘴，仿佛冬颀是他的上司，事事都要汇报。两人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慢悠悠地逛着聊着，一时有说不完的话。
冬硕冷眼瞧着，那两人倒完全没在意自己这号人，他便牵着妞妞在商场里到处溜达，甚至来到儿童区给妞妞物色玩具。
他一个一个拿出来给妞妞选，最终妞妞看中了一个橙色的小球，蹦蹦跳跳地要玩。
冬硕扭捏地走到冬颀跟前，偷偷摸摸把球也塞进车里，冬颀一眼就瞄到他的小动作。
“这个球是”
“妞妞喜欢的，给她买个呗!”冬硕蹲下身搂住妞妞的脖子。
“不用了，家里有好几个这样的球。”夏珩连忙要拿出。
“那就买吧!”冬颀立刻赶在夏珩前把球扔给冬硕，冬硕开心地和妞妞玩了起来，一人一狗，兴致勃勃。
“没想到你弟弟也这么喜欢小狗。”夏珩看着眼前和妞妞嬉闹的冬硕，猛得想起刚认识不久时，冬颀蹲着抚摸妞妞的场景。
“本来答应他上小学就让他养只小狗的，后来你知道的，没养成。”冬颀注视着和妞妞玩得火热的冬硕，泛起淡淡释然的微笑。
“那妞妞就送给你了!”夏珩玩笑里带着几份正经。
“陪伴你这么久的小狗，就这么随便送人啊!”冬颀斜眼瞥着夏珩，上扬轻松的语气暗藏几分质疑。
“你养不就等於我养。”夏珩继续胡咧咧。
“你可真大方!”
三人再回家时，家门口已然多了一双女人的高跟鞋，厨房正传来水龙头的哗哗声。
冬硕立刻变了脸色，一声招呼不打便牵着妞妞进了房间。夏珩只打量着冬颀的脸色，冬颀满脸堆笑地拉着夏珩走向厨房。
“回来啦!”冬父看到夏珩的那一刻，脸色略过瞬间的惊讶。
“这是我同学，夏珩，他爸妈大年夜有工作，我就邀他来我家吃年夜饭。”
“哦哦哦，欢迎欢迎!”冬父立刻握住夏珩的手，上下打量着。
“这位”冬颀看向冬父。
冬父立刻正色道：“这位是薛阿姨，我单位的同事，昨天的年货就是她买的。”
“薛阿姨好，真不好意思让你客人来我家做饭啊，我来做吧!”冬颀绕过冬父，直接走向在竈台前忙碌的女人。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高三难得休息几天，这都是小事，”女人擡头望了一眼冬颀，笑容满面，“你和你同学去玩吧，这里大人来忙，晚饭再一会会就好了。”
冬颀又寒暄了几句，拽着尴尬局促的夏珩去了冬硕房间。
“你为什么不去打招呼”冬颀冷脸盯着冬硕。
冬硕只顾低着头逗妞妞，丝毫不敢直视他哥，嘴里嘀嘀咕咕着。
“去打声招呼。”冬颀命令道。
冬硕仿佛仗着妞妞和夏珩在，他哥顾忌他几分面子，屁股一动不动，负隅顽抗着。
“冬硕，我昨天怎么跟你说来着”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冬硕扑腾站起身，直直向厨房走去。
妞妞也起身跟随，冬颀瞬间变了副面孔，挑逗地搂住妞妞，“妞妞不用去～”
一旁默不作声的夏珩看着变脸如翻书的冬颀，感叹眼前人总是时不时让他觉得陌生，有时他也看不穿到底哪个表情出自他的真心。
年夜饭在一片看似亲切，实则客套疏离的氛围里吃了半多小时。
冬硕率先离桌，想和妞妞继续玩球，然而妞妞一心只惦记着头顶飘来的香味，嘴筒子一个劲鼓弄着夏珩的小腿，夏珩无奈，一连给了她几块排骨。
“爸，你送送阿姨吧。”说话间，冬颀用袋子打包一些年货递过去，女人再三推阻，最终还是收下了。
两人前脚下了楼梯，冬颀站在门口又道了别，即刻关上门反锁。
“你反锁门，等会你爸回来不就开不了门了”夏珩纳闷道。
“他今晚不会回来的。”冬颀一副了然於心的淡定。
“为什么”
“要是只是送下楼，用不着特地换一身新衣服，”冬颀无奈笑了笑“也好，正好家里就我们三个，可以玩得晚一点。”
三人关掉房间里灯，窝在沙发上，在茶几上摆满了零食，在电视机上挑选着影片，冬硕嚷嚷着要看鬼片，被冬颀以过年不能犯忌讳为由拒绝，最终挑了经典的贺岁喜剧《家有喜事》系列。
三人看得入迷，就连妞妞也乖乖躺在冬硕怀里盯着屏幕。
冬颀裹着毛毯，正聚精会神时，突然感觉毛毯一阵骚动，一只手在昏暗的房间里，毛毯的掩护下与自己十指紧扣。
冬颀惊慌之中，克制地瞄了夏珩一眼，他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视，颧骨微微鼓起，嘴角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冬颀又瞥向一旁毫无察觉的冬硕和妞妞，装作镇定地挣开夏珩的手，然而他的反抗换来夏珩更加用力的紧握，冬颀手心顿时冒汗，只得任由夏珩抓住。
这般偷偷摸摸直到电影放完，突然窗外传来了劈里啪啦的鞭炮烟花声，三人立刻走到阳台上，楼下许多人都在放鞭炮，迎接新一年的到来。烟花从四面八方的天空中升起，将夜空照亮，宛如白昼。
“我们也下楼放吧!”冬硕抱起刚买的各色烟花，急匆匆要下楼。
三人便也来到小区的广场上，一人一支冲天炮，连着“嘭嘭”几声，烟花如同倒带的流星，闪着金光，从地面滑向天空，一旁的妞妞也跟着兴奋叫唤。
在欢笑声中，夏珩望向冬颀，他突然庆幸自己的落单，换来这样快乐的除夕，不然他现在应该在冷清的被窝里无聊地刷着平板。
手中点燃的“仙女棒”滋啦滋啦冒着火光，照亮了冬颀夜色中的面孔，乌黑的瞳孔此刻映着琥珀色的光泽，他目光专注丶兴奋，仿佛手中握着的是洗沥黄沙淘得到珍宝，夏珩看得入迷，全然忽略了手中的“仙女棒”早已燃尽。
天天睡懒觉的冬硕再三坚持要妞妞去他房间睡，并坚定承诺早起遛狗，冬颀便由着他，他找来一个大纸箱，铺上毛毯，妞妞左嗅嗅右闻闻，一个扑腾躺进去，冬颀和夏珩这才放心得回房间。
刚关上房门，夏珩便再也无法忍耐地搂上来，歪头就要亲，冬颀连忙捂住他的嘴。
“先脱衣服……上床……”冬颀说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夏珩一下子被撩拨，三两下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了，催促着冬颀。
冬颀磨磨蹭蹭躺下，夏珩立刻整个搂住冬颀，许是在冬颀房间丶冬颀被窝的原因，夏珩比平时更加卖力。
夏珩手伸进冬颀内衣，在他的背部游走，冬颀的背光滑细腻，以至於夏珩对此产生了手癖，总是用手掌摸来摸去。
可这次夏珩不甘止步於此，贪心的手指一点点往下，沿着脊柱沟一直到尾椎，再进一步就要奔向那深处。
冬颀推住夏珩的肩膀，“你要干嘛”
“摸摸嘛～”夏珩语气无赖又恳切，眼神却迷离暧昧。
“不行。”
两人便玩闹般地推搡起来，夏珩更摆出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架式，“闺房情趣”正浓时，门“咣”得被推开，与之同时被推开的，还有夏珩。
“你们在干嘛”冬硕站在门口。
“没干嘛，你有啥事”冬颀强装镇定。
“你说我六点半起来遛狗会不会太晚”冬硕一本正经问道。
“六点半!你别吹牛了，明早我起来遛好了。”冬颀说道，驱赶他弟回去睡觉。
门被合上，冬颀和夏珩松了口气，夏珩刚要起身和冬颀亲昵，门再次被推开，冬颀吓得一激灵，又把夏珩推进被窝。
“又咋了”冬颀不耐烦道。
“明早你们吃啥，我买早饭!”
“随便，蒸饺丶包子丶花卷丶烧麦丶馄饨随便你。”冬颀劈里啪啦说了一堆。
“行。”冬硕再次关门，冬颀竖起耳朵听着他弟哒哒的走步声直到隔壁房门关上，才放心躺下。
“这下可以亲了”一片漆黑中，夏珩幽幽问道。
“睡觉吧。”冬颀直接背过身去。
夏珩意犹未尽地从背后搂着冬颀，鼻子丶嘴唇贴着冬颀的脖子。
冬颀清晰地感觉到身后抵着的某处，越来越膨胀的过程。
“怎么睡得着啊!”冬颀心里犯嘀咕。
冬硕拎着满满当当的早餐回到家，妞妞迫不及待地走到冬颀房门口扒门。
冬硕放下早餐，悄悄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靠近，眼前的一幕让他多年以后依旧记忆犹新。
他哥被夏珩从后面搂住，大半个身子在夏珩怀里，夏珩的嘴唇紧紧贴着他哥的脖子，手也和他哥十指紧扣。这绝对不是第一次一起睡觉的两人会出现的姿势。
而他哥，睡得那样安详，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
冬硕呆楞地站着，直到妞妞在床边一阵骚动让床上的二人醒来，冬颀睡眼惺忪地瞄了一眼手机，又看向呆站着的弟弟，问道：“你起这么早妞妞遛过了”
“嗯，起来吃早饭吧。”冬硕扭头走出房间，在客厅里他偷瞄着房间里正在起床的两人，两人逗着床旁兴奋的妞妞，夏珩捋了捋他哥后脑勺乱糟糟的头发，他哥又帮对方翻好拧巴的衣领，他们宛若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比起他哥可能和男生谈恋爱带给他的冲击，更让冬硕害怕的是，他意识到——他哥会被“抢走”。
范笙楠起了个大早，和老行长拜了年，又和同事们一起吃了早饭，便匆匆先行回家，大年初一的高速异常拥堵，都是天南地北赶着回乡的人们。
范笙楠想给丈夫打电话，又想到他应该刚下夜班在睡觉，便拨通了儿子的号码。
电话那头欢声笑语，背景里还有电视的声音，貌似还有妞妞时不时的叫唤，看来儿子并没有冷冷清清的过年，她便放下心。
再次看到熟悉的高速闸口时，已近黄昏，范笙楠马不停蹄赶去接儿子。
冬硕依依不舍地和妞妞告别，临行前抱着妞妞拍了好几张照片，才故意先回房间写作业，妞妞也有感应似的望向冬硕房间的方向。
“现在我把妞妞带回去，感觉我故意拆散他俩一样。”夏珩无奈地笑道。
“没事，过会儿玩了电脑就忘了。”冬颀宽慰道。
然而，依依不舍的又何止是冬硕，还未下楼，夏珩已经开始回忆这两天的点点滴滴，他感慨着原来快乐的时光真的很快。
在楼梯的拐角，夏珩四处瞄着无人，一把抱住冬颀，冬颀感受到他的留恋，轻抚他的后背。
夏珩还想再亲一下，然而妞妞见缝插针扑在了冬颀身上。
“妞妞也要呀!”冬颀立刻蹲下抱着妞妞，顺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哎!为什么亲狗不亲我”夏珩反应夸张，声音洪亮，吓得冬颀连忙嘘他。
“你怎么还跟小狗计较!”
“我就计较了。”夏珩两手叉腰，挡在冬颀身前，侧着脸颊等待着。
冬颀犹豫片刻，瞄了一眼楼道，蜻蜓点水般地飞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夏珩这才得逞地继续下楼梯。
夏母热情地迎上来，和冬颀热络地聊着天，夏珩倒是板着脸站在一旁，夏母瞥了几眼儿子，虽然他表现出一副生气的模样，眉宇之间却露出几分喜色。
夏母一时放松许多，她从皮夹里掏出准备好的红包塞到冬颀手里，冬颀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连忙递回去，夏母连连摆手。
夏珩见状一把抢过，直接塞到冬颀的大衣口袋里，“这是你应得的!”
冬颀目送着夏珩和母亲牵着妞妞消失在马路尽头，这才摸了摸口袋里的红包。
冬硕在客厅等了许久，终於等到了他哥回家，立刻起身到门口迎接。
冬颀自顾自的忙活，却发现他弟一直像个跟屁虫一样。
“你要干嘛”冬颀狐疑地盯着冬硕。
“哥，你考上大学后是不是就很少回家了!”冬硕一脸扭捏。
“那肯定的，可能就寒暑假会回来。”冬颀不以为意，继续收拾着。
“那大学毕业呢要回来工作生活嘛”冬硕追问。
“应该不会……但也说不准，太遥远了。”
“……”冬硕沈默，手指在桌上划来划去。
“怎么，你已经开始规划高考后的事了”
“没有，我就在想，你以后大学毕业，成家立业，我们是不是就会很难见面了……”冬硕越说越小声。
冬颀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都高的男生，恍惚间才意识到他其实还是个小孩，年幼丧母，父子冷淡的他，对自己这个哥哥更多依赖。
冬颀搂住他的胳膊，捏了捏他稚气未脱的脸颊，安慰道：“别担心，我丢了谁也不会丢下你。”
冬硕顺势黏在他哥背上，像是曾经无数个日夜，他总是在不安后第一时间逃到他哥身边一样，他哥就这样拉着他一路走来，从名字都不会写的孩童到现在已经比眼前这个一直保护自己的人还要健壮的少年。
“哥，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