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交杯不交心

龙幼柏视线又落到景执明身上,倒也没有忘记骂他:“你更是将想要齐人之美的心思写脸上了。”

“你但凡有一点责任心,都不至于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秦慧因对她说出的这些话给出总结:“渣男贱女,恰巧凑成了一对。”

龙幼柏这才投给她一个赏识的眼神。

景执明被当众落了脸面,倒没有表露出气恼,只是有些无奈:“阿茵,真不是那回事,但是你身旁这位姑娘说得对,我确实不应该放任闹剧发生。”

他看向昌平郡主:“此前你都在客栈住的好好的,却偏偏挑今日过来,这番心思,路人皆知。”

“请回吧,我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但除此之外的事情,你也不要去贪图。”

听到他这样说,昌平郡主原本就眼眶微红,如今彻底哭了出来:“在你看来,我就是那般的人吗?我今日真的是走投无路,才来寻你,是……”

景执明眸色更冷,沉下脸说:“‘相鼠有皮,人而无仪。’姑娘,还请自重,今日是景某与心爱之人的大喜之日,并不想听那些假惺惺的话。”

景执明攥紧了秦慧因的手,带着她往后走几步:“好了,我不会让她进门,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事情,你千万不要多想。”

“你有这个功夫和我解释,还不如多看看那位柳……”

不对,她刚才是不是说了一句,自己并不姓柳?

秦慧因微微蹙眉,又回头打量了她一眼。

景执明还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便继续说:“她曾经在我受伤时搭救了我一把,于我而言算是有恩情,我便答应帮她运作,去掉罪籍。”

“罪籍?”

秦慧因当然清楚这件事。

昌平郡主的叔伯谋逆,他们一族都是因为谋逆的大罪被判刑的。

这样的大事,他都愿意帮她运作打点,这还真是情深义重,也难怪在刚才表现出对她的冷漠。

旁人对她不感兴趣,才不会去探究,也不会顺藤摸瓜,查出她的身份,增加他运作的难度。

以及,总不好顶着当初的名字在京城招摇横行,所以改个名也算正常。

刘成了柳,昌平郡主成了景家算不上起眼的侍妾,这样的事情,谁敢想,谁能信?

秦慧因意味深长地瞥了仍旧在滔滔不绝与自己解释的景执明,心想他为了真正心爱的女人,倒是能放低身段、舍下脸皮。

当真是什么礼义廉耻都抛之脑后,只求能换来丝毫她的安稳。

这副情深义重,若非自己也是他的深情里的牺牲者,她怕不是也要为之感动。

景执明已经说的口干舌燥,秦慧因的态度却没有丝毫的转变,依旧是表情平常,眼神冷漠,似乎对于他说的一切,都并不在意。

四目相对,秦慧因挑眉,漫不经心地说:“我是真的不介意你将人给娶进来,没必要与我说这些,我当然想成全你们。”

最好是让你们在黄泉路上做一对苦命的鸳鸯。

此刻已经回到喜房,之前险些被秦慧因给气晕过去的喜婆婆瞧见两人一同回来,更是觉得乱了规矩,却已然顾不上这个,直接堵住景执明,想要告状。

“哪有新娘子这样乱来的,这不成体统!”

景执明脚步都没停顿片刻,绕过她往里去:“劳烦婆婆避让一下,我与她有些夫妻间的事要做。”

“这这这……”喜婆婆身形再度摇晃。

她已经不知道给多少人添福添喜,但是像这样胡来的人家,她当真是第一次遇到。

若说秦慧因是武将家的姑娘,礼仪学得不好,也算是能找出一个理由,但是景执明,可是景家的长公子,是皇上都夸过仪态的君子!

喜婆婆气急攻心,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还是同行的福婆婆瞧见,连忙给她喂药,带她出去。

如此一来,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接连的闹剧浪费了不少时间,如今天色已近黄昏,房间里燃着红烛,却难掩昏暗朦胧。

“我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你却还想着要让她进门?”

“秦慧因!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的话”

景执明箍紧她的腰,把她抵在了塌间,层层叠叠的纱幔做为阻力,倒是不疼,只是随着他的动作,难免暧昧横生。

分明已经入夏,他身上依旧是那股带着寒意的梅香,衣摆纠缠到一处,那股香味也钻了进来。

他动作太急躁,乌金漆纱冠的翅都跟着颤动,原本整齐的头发在此刻显得有些怪异。

秦慧因审视着他今日的模样,心想,这就是她前世临死前最想见到的人。

当时没有见到,她万念俱灰。

如今终于见到了,甚至见到他方寸大乱的模样,却又觉得,不过如此。

“我只爱你。”他又要吻她。

秦慧因抽出袖中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颈:“不需要在我面前这般演戏,有这功夫,你不如去陪陪那位,她刚才好似都要被你说的哭出来,再不去哄,人

跑了怎么办?”

就算只是在演戏,他刚说的那话,也实在是太过分,估计脸皮稍微薄一点的姑娘,都受不了他的话。

只是柳姨娘绝对不在此列。

“阿茵,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你非要将我推开吗?”

匕首就横在他们之间,只是谁也没将它当回事。

秦慧因是觉得一把匕首,又弄不死他。

而景执明则是完完全全地忽略掉这个凶器。

他从床上起身,帮她整理下裙摆后,便脱下冠帽,又抽掉腰间玉带。

喜袍半褪,才想起忘记交杯酒,又折返到桌边,倒两杯酒拿过来。

秦慧因抬手就想将他递过来的酒打翻。

可他像是对她的动作早有预料,避开的同时,还出声威胁:“阿茵,你若是将酒打翻,我便再倒,只是里面会加些什么,谁也不清楚。”

“你清楚的,我做得到。”

秦慧因的手僵持在空中许久,才把酒接过来,一口饮尽。

拇指大点儿的酒盅,里面用的又是甜滋滋的米酒,一口饮尽,只觉得量实在太小,很难给人造成任何影响。

她将酒盅倒扣,示意他:“喝完了。”

景执明攥紧酒盅,咬牙说:“你应当知道我要喝的是交杯酒,这般是故意想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