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章 迷雾中周旋
迷雾中的周旋
三天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李默然怀揣着山本大佐的指令，脑海中反复斟酌着精心准备的话术，再次朝着杰克·汤普森下榻的酒店进发。这一回，他的脚步相较于初次拜访时，愈发显得谨慎与忐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布满荆棘的险途之上。
踏入酒店大堂，那股隐匿在繁华表象下的紧张氛围扑面而来，熟悉得让人脊背发凉。大堂内，身着笔挺西装的绅士们与穿着华丽礼服的女士们往来穿梭，他们轻声交谈，脸上挂着看似优雅的笑容，然而李默然凭借着在复杂局势中磨砺出的敏锐首觉，瞬间捕捉到了那几道隐藏在暗处、若有若无却始终紧紧跟随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不安，故作镇定地朝着电梯间走去。每一步，他都刻意控制着步伐的节奏，不让自己的慌乱显露出分毫，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来到杰克·汤普森的房间门口，李默然缓缓抬起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他轻轻敲响房门，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请进。”杰克·汤普森那带着浓重美式口音的英语从屋内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推开门，李默然看到杰克·汤普森正闲适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几份文件和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却无法驱散李默然心头的阴霾。杰克·汤普森抬起头，脸上挂着那似有若无、让人难以辨明真假的笑容，微微抬手示意李默然坐下：“李先生，很高兴你如期而至，想必是和你的‘上头’商量好了价格？”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李默然，仿佛要从他的表情中看穿一切。
李默然微微欠身，脸上迅速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谦逊与谨慎：“杰克先生，价格方面，我们确实有了初步意向。不过，在这之前，我的上级希望我能先确认一下情报的真实性。您也知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们得确保物有所值。”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杰克·汤普森的反应，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杰克·汤普森轻笑一声，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有些刺耳。他端起咖啡，轻抿一口，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李先生，我理解你的谨慎。但情报这东西，一旦完全展露，就失去了它的价值。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些小小的‘开胃菜’，让你相信我的诚意。”说着，他修长的手指在文件堆里翻找，抽出一张照片，递向李默然。
李默然伸手接过，只见照片上是一台模样奇特的机器，机身线条流畅却又透着一股冰冷的金属质感。机器旁边站着几个身着工作服的人，他们神色警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仿佛在守护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照片下方附着一些模糊的文字说明，李默然凑近仔细辨认，隐约提到这台机器与“特殊货币制造”相关。李默然心中猛地一动，如果这真如杰克·汤普森所说，是与印钞机有关的情报，那对于山本大佐以及背后各方势力而言，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但他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皱眉，将照片放在一旁，说道：“杰克先生，这确实有些意思。但这还远远不够，我需要更多能证明情报准确性的证据。比如，这照片拍摄于何时何地，这些人又是谁，我总不能仅凭一张照片就回去交差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持，试图从杰克·汤普森那里获取更多信息。
杰克·汤普森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身子微微后仰，目光饶有兴致地看着李默然，就像在打量一件有趣的展品：“李先生，你很谨慎，这很好。但我也有我的原则，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底牌都亮出来。这样吧，你先给我一个价格，我们再谈后续。”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在试探李默然的底线。
李默然心中暗自盘算，他深知过早出价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就像在一场棋局中，贸然落子可能导致满盘皆输。于是，他苦笑着摇头，脸上的无奈愈发明显：“杰克先生，您这可让我为难了。没有足够的情报支撑，我实在无法给出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价格。要不这样，您再透露一些关键信息，比如这印钞机现在究竟在何处，它能印哪种货币，印钞的效率如何，只要能让我信服，价格方面，我相信我的上级不会吝啬。”他一边说，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各种可能性，试图从杰克·汤普森的回答中找到破绽或者转机。
杰克·汤普森沉默片刻，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时间也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随后，他站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着窗外繁华却又暗藏危机的街景，城市的喧嚣声隐隐传来，却无法打破这房间里的寂静。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李先生，这台印钞机原本属于一个欧洲的秘密组织，他们在黑暗中运作多年，利用这台机器制造了大量假钞，那些假钞如同病毒一般，流入各国金融市场，扰乱了整个世界的金融秩序。如今，这台机器辗转到了亚洲，就在离咱们这座城市不远的地方。至于能印哪种货币，我只能告诉你，它能伪
造的货币，足以影响一场战争的经济走向。想象一下，大量足以以假乱真的货币突然涌入市场，会对一个国家的经济造成怎样的冲击，而这，可能就会改变战争的天平。”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试图让李默然相信这份情报的巨大价值。
李默然心中一震，这消息太过震撼，远超他的想象。他努力保持镇定，脸上的表情却微微有些僵硬，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却浑然不觉。他追问道：“杰克先生，如此重要的情报，您为何要出售？这背后是否有什么隐情？据我所知，这样的秘密，通常是被各方势力紧紧攥在手中的。”他首视着杰克·汤普森的眼睛，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杰克·汤普森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李先生，这你就无需多问了。我只关心交易能否达成。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他的语气变得冰冷，仿佛在警告李默然不要触碰他的底线。
李默然意识到自己触及到了对方的敏感点，便不再追问。他思索片刻，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既能稳住局面，又能为自己争取时间的办法。“杰克先生，我需要一些时间，将这些信息传达给我的上级。明天这个时候，我给您答复，您看如何？毕竟如此重大的决策，我一个人无法擅自做主。”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诚恳与无奈，希望能得到杰克·汤普森的理解。
杰克·汤普森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可以，李先生。但我希望明天能听到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否则，我可能会寻找其他买家。你要知道，这样的情报，可不止你们一家感兴趣。”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胁，让李默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离开酒店后，李默然快步走在街头，冬日的寒风呼啸着吹过，却无法冷却他滚烫的思绪。杰克·汤普森透露的信息，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他不仅要将这些信息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汇报给山本大佐，还要思考如何巧妙地利用这些信息，在军统和地下党那边也有所交代。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快找到那台印钞机的具体下落，完成多方交予的艰巨任务。而这一切，都像一座沉重无比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随时都会被压垮。但李默然没有退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他知道，在这乱世之中，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里，唯有坚定地走下去，才有机会为国家和民族带来一丝希望的曙光。哪怕前方荆棘密布，哪怕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他也绝不放弃。
李默然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反复梳理着与杰克·汤普森的对话。他回忆着对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被忽略的细节。他想着，这台印钞机的情报如此重要，杰克·汤普森为何会轻易地找上自己？他背后是否还有其他势力在操控？还有，那台印钞机离城市不远，究竟在哪里？是在某个隐秘的仓库，还是被藏在某个戒备森严的据点？这些问题如同乱麻一般，在他的脑海中纠结缠绕，让他感到有些头疼。
不知不觉，李默然走到了一条熟悉的小巷。他停下脚步，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周全的计划，既要应对杰克·汤普森的步步紧逼，又要在各方势力之间周旋，保护好自己，完成任务。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重新焕发出坚定的光彩。他决定先回去向山本大佐汇报，然后再与军统和地下党取得联系，共同商讨应对之策。他相信，只要各方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揭开这重重迷雾，找到那台印钞机，为抗战胜利贡献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