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骸骨被盗
忘川蜷缩在地牢的角落,八岁孩童瘦小的身躯上布满鞭痕。
破碎的道袍黏在伤口上,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地牢的滴水声像催命的更漏,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吱呀。"
铁门开启的刺耳声响让忘川猛地抬头。
倾城提着琉璃灯缓步而入,暖黄的光晕映着她精致的面容。
她肩头趴着那只黄狐狸,紫眸在暗处泛着妖异的光。
"小道士,疼吗?"她蹲下身,丝绸裙摆铺开如花瓣,指尖轻轻拂过忘川脸上的伤口。
忘川猛地别过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用假好心。"
“我会复仇,但是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让人将我关在这儿。”
倾城不以为意,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
盒盖开启的瞬间,地牢温度骤降,里面静静躺着一颗漆黑的魂珠。
"知道这是什么吗?"她将魂珠举到忘川眼前,"能让你报仇的力量。"
忘川的瞳孔微微扩大。
魂珠表面流转的黑雾中,隐约浮现南屿的身影。
"那个女魔头有幽冥剑护体,你是打不过的。"倾城公主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但有了这个,你就能撕开她的防御。"
她突然用指甲划开忘川的衣襟,露出孩童单薄的胸膛:"忍着点。"
魂珠被按在忘川心口的瞬间,黑雾如活物般钻入皮肤。
忘川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小小的身体剧烈抽搐,指甲在地面抓出深深的血痕。
"乖,很快就不疼了。"倾城哼着摇篮曲般的调子,指尖在黑雾钻入的地方画着符咒。
渐渐地,忘川的挣扎弱了下来。
当最后一缕黑雾没入体内时,孩童的胸口多了一道狰狞的缝合痕迹。
像是用黑线粗暴缝住的伤口。
更可怕的是,那些原本血肉模糊的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忘川缓缓站起身,八岁孩童的眼中再无天真,只剩下令人胆寒的冰冷。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轻轻一握,指缝间便溢出丝丝黑气。
忘川的眉心处,一道黑色莲纹正若隐若现。
暮色如血,南屿三人身处一座破败的山神庙中。
庙檐下的铜铃早已锈蚀,在风中发出嘶哑的呜咽。
太岁趴在窗棂上,菌丝微微颤动,监视着外面的动静。
"主人,西北方向三里,有魔气波动。"它压低声音道。
“看来杀了赤练之后,魔族那边也有动静了。”
南屿擦拭着幽冥剑的手顿了顿,左眼的金芒在昏暗的庙内格外醒目。
莫沉默地站起身,胸前的黑莲印记隐隐发烫,他也感知到了。
破空声骤然而至!
三支缠绕着黑焰的箭矢穿透庙门,深深钉入供桌。
箭尾还在震颤,魔焰已将腐朽的木桌烧出一个焦黑的窟窿。
"找到你们了。"阴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庙门轰然炸裂,五个魔族战士踏着碎木而入。
他们身着暗紫色鳞甲,额生独角,眼中跳动着猩红的光芒。
为首的魔族手持一柄锯齿弯刀,刀背上串着七颗骷髅。
"女人,说出魏无忌的下落。"弯刀指向南屿的咽喉,"魔君大人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南屿缓缓起身,幽冥剑在鞘中轻鸣。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指尖轻轻拂过剑柄上的火焰纹路。
"不知死活!"魔族战士暴喝一声,弯刀带起腥风劈来。
剑光乍现!
幽冥剑出鞘的瞬间,整个山神庙的温度骤降。
南屿的身影如鬼魅般闪过,剑锋划过一道湛蓝弧光。
"噗!"
弯刀魔族僵在原地,脖颈处缓缓浮现一道血线。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头颅滚落在地时,嘴角还保持着狰狞的笑意。
剩余四个魔族怒吼着扑来。莫如猛虎般冲出,一拳轰碎其中一个的胸甲。
太岁的菌丝暴涨,缠住另一个魔族的独角,生生将其折断。
南屿的剑势如行云流水,第二个魔族被她一剑穿心。
第三个想逃,却被幽冥剑的剑气隔空斩成两段。
最后一个魔族跪倒在地,鳞甲缝隙渗出黑血:"你会后悔的……魔君大人已经发怒了。"
南屿剑尖轻挑,魔族的下巴被削去一半,再也说不出威胁的话。
"我说过,"她甩去剑上黑血,声音冷得像冰,"不知道魏无忌在哪。"
垂死的魔族抽搐着,用最后的气力在血泊中画出一个诡异的符号,那是魔族的追杀令。
太岁卷起一块破布擦剑:"主人,这已经是第三批了。"
南屿望向远方渐沉的暮色,幽冥剑归鞘时发出一声轻叹。
她知道,这场追杀远未结束。
而魏无忌的去向,她确实不知。
黑森林深处,参天古木的枝叶将月光切割成碎片。
腐朽的落叶在脚下发出粘腻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沼泽与死亡的气息。
"咯吱,咯吱。"
铁锹掘土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刨开一座无名荒坟,他灰白的长发如同枯草般披散,腐烂的紫色长袍上爬满蛆虫。
最骇人的是他的脸。
左半边是苍老的人皮,右半边却是森森白骨,裸露的牙床随着笑声不断开合。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亡灵大师莫里斯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他枯爪般的手指从坟中捧出一具残缺的骸骨。
独眼中迸发出疯狂的光芒:"有了这个,我就能超越魔王。"
他颤抖着带着骸骨,往黑森林外走去。
"轰!"
突然,整片黑森林剧烈震颤。
无数亡魂从地底涌出,环绕着莫里斯发出凄厉的哀嚎。
他的白骨右臂开始生长出血肉,腐烂的左脸却在加速溃烂!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
"铮!"
南屿腰间的无忧剑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剑身剧烈震颤,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剑柄上沉寂多年的宝石突然亮起刺目蓝光,指向东北方向。
"这是?"南屿握住剑柄,感受到一股久违的牵引力,"黑森林?"
"无忧剑有反应了?真让人意外。"太岁的菌丝轻轻触碰剑身,被突然迸发的剑气烫得一哆嗦。
南屿左手虚按在剑柄上方,眉头紧锁。
这把认主却无法使用的神剑,此刻正在莫背上的剑鞘中剧烈震颤,仿佛要挣脱束缚。
剑柄末端的蓝宝石忽明忽暗,像在呼吸一般。
"主人,"莫闷哼一声,胸前的黑莲印记与剑鸣产生共鸣,"它在呼唤你。"
南屿尝试着伸出左手,指尖刚触到剑柄,一股久违的温热感便顺着经脉流遍全身。
"去看看。"她声音有些发颤。
三人追随着剑光指引,再次踏入黑森林。
夜色中的古木张牙舞爪,地上还留着新鲜的掘土痕迹。当看到那座被刨开的无名坟时,太岁突然惊叫:"这里的骸骨被人挖走了?"
“这不是,当初看见拿到残影的地方吗?”
南屿脸色也封难看,毕竟当初,她在这儿,看见了拿到几乎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身影。
"谁?!"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树梢。魏无忌玄衣染血,猩红的眸子在暗处如野兽般发亮。
当他看清被掘开的坟墓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谁干的……谁干的!"他跪倒在坟前,十指深深插入泥土,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声。
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布满狰狞的青筋。
南屿从未见过这样的魏无忌。
他颤抖着捧起一块沾血的碎布,黑雾从他周身疯狂涌出,所过之处草木尽枯。
"我要他碎尸万段。"魏无忌的指甲已经全部翻起,鲜血滴在坟土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这是谁的坟?"南屿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想起上次在黑森林遇见的那个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女子,左眼突然刺痛起来。
魏无忌没有回答。
他缓缓转身,玄衣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光,猩红的眸子紧盯着太岁。
小蘑菇的菌丝不安地蜷缩起来,明显心虚地往南屿袖子里钻了钻。
"不一样,"太岁小声嘀咕,"这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魏无忌闻言苦笑,周身的戾气渐渐消散。
当他目光落在南屿染血的衣襟时,眉头猛地皱起:"你受伤了?"
不等回答,他已一步上前。
冰凉的手指轻触南屿心口的伤处,魔气如丝线般渗入伤口。
南屿下意识想躲,却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定住。
魏无忌的疗伤手法竟比太岁还要轻柔。
"抑灵散的毒还没清干净。"他声音低沉,指尖在她心口画着复杂的魔纹。
南屿能感觉到,那些困扰她多日的刺痛正在一点点消退。
太岁在一旁酸溜溜地撇嘴:"明明我的灵涎更管用。"
莫突然闷声插话:"为什么帮她?"
这个向来沉默的青年,此刻眼中满是警惕。
魏无忌的手顿了顿,忽然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因为……"
"魏无忌!"太岁突然尖叫着打断,菌丝全部炸开,"我明白了!是你吧?"
它激动地蹦到南屿肩上,"数百年前那个扬言要打开魔界大门的疯子,就是你!"
空气瞬间凝固。南屿猛地后退一步,幽冥剑自动出鞘三寸。
月光下,魏无忌的表情晦暗不明。
"到底怎么回事?"南屿的声音发紧。
太岁的菌丝疯狂舞动:"主人,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身世吗?"
它转向魏无忌,"他应该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