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先减肥
林阿四被按得呛咳,浑浊的雨水灌进鼻腔,只能发出 “嗬嗬” 的声响。
胖子嫌恶地松开手,用裤腿擦了擦指尖:“呸,软骨头!”
季如尘站在会议室长桌首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红木桌面的雕花。
水晶吊灯的光线下,九大家族的人或瘫坐或被缚,林阿四脸颊的掌印还肿得老高,三爷用未受伤的手死死按着断裂的肋骨,所有人眼神躲闪,再没了往日在街区呼风唤雨的气焰。
他扫过满室狼藉,突然嗤笑一声,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就这点能耐,也敢动天下会的主意?”
林阿四猛地抬头,嘴角渗着血沫想反驳,却被身旁王天递来的眼神逼得重新低下头。王
天穿双手背在身后,气场压得空气都有些凝滞。
“没劲儿。”
季如尘耸耸肩,转身时风衣下摆划出冷冽的弧度,“接下来的事交给王天处理。”
他甚至没再看那些人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林叔早已替他拉开门,黑伞倚在臂弯,银丝白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林叔,我们先走。”
季如尘的声音漫不经心,像是在谈论天气。
老人微微颔首,跟在他身后踏入走廊。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渐远,会议室里只剩下王天翻阅文件的沙沙声。
林阿四偷偷抬头,看见王天嘴角勾起的冷笑,突然觉得后颈一阵发凉。
比起季如尘和林叔的雷霆手段,这个笑眯眯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王天听见脚步声骤停,立刻转身单膝跪地,指尖触地时带起细微的灰尘。他垂首盯着季如尘锃亮的皮鞋尖,声音低得恰到好处:“恭送季爷。”
走廊的水晶灯在他后背投下割裂的光影,笔挺的西装肩线绷得如弓弦,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季如尘脚步未停,只淡淡“嗯”了一声。
林叔紧随其后,黑伞柄擦过王天肩头时,老人镜片后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他。
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旋转楼梯拐角,王天仍维持着下跪的姿势,直到听见楼梯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响,才缓缓起身整理领带。
七大小姐抱着文件夹往后缩了缩,珍珠耳钉在灯光下抖得像受惊的雀儿。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没搞懂季如尘怎么说走就走。
“那个……王哥。”
胖子搓着后颈凑上前,“季爷走了,我们……”
话没说完就被王天打断。
男人转过身时脸上已堆起笑,只是眼底没半分温度:“季爷吩咐了,你们留下跟我处理九大家族的事。”
他指节敲了敲长桌,目光扫过三人时带着审视,“怎么?有意见?”
张链子立刻立正站好,枪口在腰间晃了晃:“没意见!保证完成任务!”
“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胖子搓着肥手,脸上堆起不怀好意的笑,一步三晃地走到林阿四面前。他故意用肥厚的手掌捏住对方下巴,来回晃了晃:“哟呵,就你昨晚上喊人来挑我脚筋啊?”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巴掌已重重落在林阿四脸上,溅起的血沫糊在胖子油光发亮的手背上。
林阿四被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脑袋被打得偏向一侧,却又倔强地转回来,用带着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胖子。
“接着瞪!接着瞪!”
胖子见状愈发来劲,左右开弓,巴掌如雨点般落下,打得空气“呼呼”作响。
林阿四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嘴角裂开大口子,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胸前。
“还挺会忍的啊!”
胖子喘着粗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肥厚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猛地砸在林阿四肩膀上,闷响混着林阿四压抑的闷哼在会议室回荡。
周围九大家族的人吓得纷纷别开眼,唯有林阿四依旧咬着牙,死死盯着胖子,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巴掌、拳头、烟灰缸不断招呼在林阿四身上,到最后他整张脸已肿得不成人形,鼻梁歪在一边,牙齿也掉了好几颗。
胖子打得手腕发麻,终于停下手,扯着林阿四的头发逼他抬头:“说!到底是不是你?”
林阿四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含糊不清地喊:“不是我!不是我!是我手底下的人没经过我同意才做的!求求你别打了……”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呜咽。
胖子这才满意地松开手,后退两步抖了抖发麻的手腕,转头朝王天得意地挑眉:“王哥,您看这事儿办得还行不?”
张链子斜靠在墙角,看着胖子叉着腰在林阿四面前晃来晃去,他掏出口袋里的烟盒抖了抖,发现空了,于是用烟盒敲了敲掌心,翻着白眼冲胖子喊:“我说死胖子,你打个人都能打出高潮来?瞧你那满脸油光的样子!”
胖子回头啐了口:“快滚吧,老张,胖爷这叫替天行道!”
他抹了把溅在衬衫上的血点,故意挺了挺肚子,“有本事你也来打两巴掌?怕不是手还没抬起来,就被人家林四爷瞪得腿软了吧?”
“嘿,你这肥猪还敢将我军?”
张链子把空烟盒揉成一团砸过去,正好打在胖子后颈,“就你这吨位,打人家一巴掌跟夯地基似的,也不怕把人打死了季爷怪罪?”
他慢悠悠走到林阿四面前,蹲下来用枪管挑起对方肿成馒头的脸,“看见没?要像哥哥这样,打人得讲究技巧,懂不?”
胖子不服气地哼唧:“少装蒜!之前讨匪的时候是谁尿裤子了?”
张链子脸色一黑,抬脚就踹:“死胖子欠揍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两人笑骂着推搡起来,林阿四瘫在椅子上,听着这对活宝的调侃,肿得眯成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
比起季如尘的冷漠和王天的阴鸷,这两个吵吵闹闹的家伙,才是真正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碾成泥的人。
王天看着胖子和张链子跟斗鸡似的互掐,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