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捡了个麻烦回家

灰烬之城生存法则第一条:别对任何人抱有多余的好奇心。}<如:文t!3网*? ?更}?新|最?快,

可那天,阿皮还是破了戒。

他在灰烬之城出生、长大,十年来早己习惯这里的腥风血雨。

见惯了疯子、亡命徒、异化体、走私贩,可他从没见过那样奇怪的人。

阿皮生下来就没了父母,是被奶奶捡回来的。

灰烬之城这种地方,没人会为了一个哭唧唧的婴儿多看一眼,但他的奶奶例外。

在这里,像阿皮这样的孩子并不少,可真正能活到十岁的,寥寥无几。

灰烬之城不养废物,更不养弱者。

阿皮没觉醒精神力,没背景没靠山,但脑子转得快。他学会了听人说话的语气辨别真假,学会了看眼神猜杀意,也学会了在枪响之前提前躲到墙角。

靠着这些本事,他混成了下城区小有名气的“消息通”,替佣兵传信、替雇主找人、替黑市中介跑腿,只要付得起价码,他什么都能查,什么都肯送。

但阿皮有个谁也不知道的烦恼——

他得想办法给奶奶弄药。

那药,是圣塔管控级别的抑制剂,一粒就能压下奶奶胸口那些像火烧一样的痛。可灰烬之城黑市流通的,大多是假药、劣品,真货流进来,价格就像疯了一样飙上天。/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

为了那一粒小小的药丸,阿皮干过太多肮脏的活。

给人下手脚、给哨兵喂毒、甚至帮人清理尸体……

他不想这么活,可他别无选择。

阿皮跑得飞快。

废墟巷子间的风像刀子一样刮着脸,他一手护着怀里的药瓶,另一手死死攥着滴血的短匕。

身后传来粗重的脚步声,夹杂着低吼与咒骂,带着枪械的金属碰撞声和哨兵精神力暴躁的杀意,几乎将空气撕碎。

“跑啊,小崽子——老子看你还能躲几次!”

“交出来!那药不是你能碰的!”

阿皮咬紧牙关,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不能被抓住,绝不能让他们拿走药。

他猛地一拐,钻进一条废弃楼道,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粗糙的混凝土皮刮破了膝盖,鲜血与尘土混成泥。可他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只死死将药瓶塞进破旧衣角缝里,用身体护住。

下一秒,沉重的靴子踩碎了他身后的碎石。

“找到了!”

几名黑市打手狞笑着逼近,精神力如毒蛇般在空气中蜿蜒爬行,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蚀压迫感朝他碾压而来。*d?u/a.n_q¢i/n-g-s_i_.¨n`e¨t.

阿皮心头一紧,心彻底凉了半截。

完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声极轻的风响。

像子弹,又像破空而至的流星。

“——躲开。”

那是一道极冷、极轻的嗓音,从黑暗尽头传来。

几乎话音刚落,一道银白弧光划破视野,一枚子弹精准贯穿了最前方那名打手的肩胛!

“啊——!”

鲜血飞溅,那人连惨叫都未出口,精神图景便在瞬间崩溃,整个人像失控的巨兽栽倒在地。

阿皮呆住了。

他看到一个人从尘埃中缓步而出,脚步不急,却自带一种冷冽的压迫感。

宽大的黑袍遮住了他的面容与身形,但他手中的魂金制枪闪着冰冷寒光,在昏暗巷道中宛如死神降临。

“你、你是什么人……”为首的打手强撑着精神力,瞪着他咬牙低吼。

那人并未回答。

只见他动作一顿,反手举枪——

又是一声闷响,子弹干脆利落地刺入打手的腿筋,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动作。

打手痛得倒地嚎叫,另外两人见势不妙,骂了一句脏话,扶起同伴转身就逃。

寂静在巷子里蔓延开来。

空气里只剩下纷纷扬扬的灰烬,和阿皮剧烈起伏的喘息声。

阿皮警惕地问:“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那人脚步未停,缓缓朝他走近。

他身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却又混杂着淡淡的冷香。

是阿皮从来没闻到过的,好闻的味道。

下一秒,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掌心赫然托着一瓶未拆封的抑制剂,满满的药粒,在微光中泛着清澈的蓝光。

“你那个,副作用太大,己经淘汰很久了。”那

人的声音很奇怪,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辨不出性别,“不能给你奶奶吃。”

阿皮一怔,立刻明白这人听到了他和打手的对话。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神牢牢黏在那瓶药剂上,却强忍住伸手去拿的冲动,咬牙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没在骗我?”

“为什么要骗你?”那人轻飘飘地反问。

“这里哪有人会这么好心?”阿皮冷笑一声,“你是新来的吧?”

那人沉默片刻,像是不愿解释,只是弯下腰,将药剂轻轻放到地上,然后转过身,衣摆扬起一阵微尘,似乎就要离开。

“站住!”阿皮忽然喊道,声音比他预期的还大一分。

那人顿住脚步,微微偏头。

“天快黑了!”阿皮咬了咬牙,语速极快,“你受伤了,在外面,只会被那群人撕成碎片的!”

话音刚落,他就懊恼得几乎想扇自己一巴掌。

可恶!他在心里低吼,干嘛多嘴?!这人来路不明,还惹上了那伙黑市打手,分明是个大麻烦!

他是怎么了?怎么也学着这个蠢蛋,当起好人了?

可当那人一言不发地跟着他,悄无声息地踏进灰烬之城下城区最阴暗的废墟角落时,阿皮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把麻烦捡回了家。

所谓的“家”,其实是旧城区一栋半坍塌居民楼的地下层。

破碎的门板用铁丝拴着,地面用废布和塑料皮勉强铺了层隔潮,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霉味和药味交织出的沉郁气息。

角落里,一张用木箱和金属片拼凑出的“床”上,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太太。

她面容枯槁,呼吸微弱,身体因为长期病痛而蜷缩成一团,盖着的破被子几乎遮不住全身,只露出干枯的手腕,青筋突兀。

“奶奶。”阿皮压低声音,习惯性地走过去给老太太掖了掖被角,带着几分熟练的温柔。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人。

对方己经倚靠在门边,披着黑袍站着不动,仿佛随时会消失在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