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该死

苏月泠猛地转身,眼神冷锐如刃。`咸′鱼·看.书¨ *免.费?阅,读!

昏黄的街灯下,一个青年男人斜靠在墙边,嘴角挂着笑,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他那双眼睛混浊发灰,像一滩死水,黏腻得叫人恶心。

苏月泠从未被人用如此放肆的眼神看过。

她强压怒火,警惕地往后半步,手指己经悄然摸上了腰侧的枪:“滚。”

“啧,居然还带武器。”那男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笑意更浓,“好漂亮的眼睛,宝贝儿,你是第一次来灰烬城吧?”

他缓缓逼近,语气甜腻却恶意十足:

“这么干净的气息,这种地方可养不出你这样的眼神——清清爽爽,不染尘埃,哥哥最喜欢了。”

“第一次来,要不要哥哥带你认认路?放心,不收钱的,最多……收点儿别的。”

苏月泠不想再和这种人浪费哪怕一秒钟。

“我说最后一次。”

她缓缓抬起手臂,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对准男人的眉心,声音清冷如霜,透着浓烈的杀气。

男人原本笑嘻嘻地看着她,下一秒,那笑容却猛地僵住了。

因为苏月泠是真的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闷响,子弹擦着他的耳侧飞过,击中后方的墙体,激起碎石西溅。!鸿-特?小¢说_网¢ ~更/新′最.全*

“你疯了?”男人脸色一沉,原本玩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我说了,滚。”苏月泠毫无退让之意,语气一寸寸冷到骨子里,右手紧握枪柄,左臂的伤口被扯得生疼,血味瞬间涌上喉头。

可下一刻,她的视线一晃。

那男人忽然轻声一笑,眼中却闪过一抹幽深的光。

“啧,原来是个不怕死的小猫。”

他说完,脚下未动,周围空气却微微一震。

苏月泠瞳孔猛地收缩。

精神力波动!

她意识到不妙,刚想扣第二发扳机,手腕就被一股无形之力死死攥住,枪脱手飞出,稳稳落入男人掌中。

枪口,反过来指向她。

“哨兵?”苏月泠低声喃喃,脸色冷下来。

她现在不能使用精神力,意味着,她无法判断对方的精神力等级。

男人没有否认,反倒一步步靠近她,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猎捕意味。

“你猜得没错。”他抬了抬手里的枪,像是炫耀战利品一样笑道:“我的精神力虽然等级不高,但收拾你……够了。”

苏月泠退无可退,背脊己经贴上了冰冷的石墙。¨k`e/n`k′a*n*s+h·u′.¢c¢o^m/

男人慢悠悠靠近,“来,别乱动,我也不喜欢弄伤漂亮女孩。”

他满脸嬉笑,眼神恶意泛滥,

“别怕,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话音未落。

“唰!”

一道冷光倏然而起。

苏月泠左手一翻,袖中藏着的魂金匕首闪电般划出——动作快得几乎无法看清。

下一秒,那男人的笑僵在脸上,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被刺穿的地方。

“你……”

话还没说完,苏月泠猛地用膝盖抵上他腹部,将他整个人狠狠顶开,拔刀,转身,用尽最后的力气,一脚踹翻他。

男人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瞪大眼睛,挣扎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苏月泠却怔怔站着。

手里的匕首还插在他身体里,温热的血液顺着刀锋、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在地上,一滴、一滴,溅在她的靴边。

风从巷口吹过,她的肩膀轻轻颤抖。

精神图景内,诺亚惊醒般跃起,竖起尾巴,喉间低低发出呜咽,死死盯着图景之外的她,像是在本能地察觉她正在崩溃。

它用头轻轻蹭着她精神屏障,毛发炸开,眼神焦躁,仿佛要穿透这层界限,冲出去守住她。

而在现实世界,苏月泠捂住口鼻,压抑的情绪像海啸般反扑而来,最终再也压不住,猛地弯下腰——

“呕——咳、咳!”

吐出的不是食物,而是胆汁、药渍味和血混合的苦水。

她吐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指节发白,肩膀止不住地抖。

耳边仿佛轰然炸开一片空白,西周的一切声响仿佛被抽走,只剩“嗡嗡”的耳鸣,像是有个低哑的声音在脑中反复回响:

你杀人了

你真的杀人了。

她猛地抱紧自己,唇齿发白,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才能站稳。

“他该死……他该死……”她低声呢喃,一遍又一遍,像是某种自我催眠。

“他该死。”

不然会是她死。

苏月泠不是没见过血。她见过屏幕里战士浴血奋战,见过污染区清理记录中冰冷的数据流,也见过塔指挥官淡然标记的“可清除目标”。

那些死亡,像是游戏中的数字归零,从不曾真正触动她。

可这一次不一样。

是她亲手,将匕首刺进了另一个人身体里。

鲜血是热的。

顺着刀锋逆流而上,渗入她的掌心,一滴滴、黏稠滚烫,像是用死亡在一笔一画地刻:

这是你做的。

是你亲手,杀了一个人。

苏月泠死死咬住唇,咬得血溢出来,满嘴的铁锈味也没法压住胸腔翻腾的恶心。

她抬起手,试图将匕首拔出来。

可她的手在抖,连握住刀柄的动作都迟疑僵硬,像冻住的枝桠,轻轻一碰就要折断。

喀哒一声,匕首拔出,带出一串飞溅的血珠。

她几乎被那股冲击力逼得踉跄后退。脚下一空,身体一阵发虚,险些跌倒在地。

她想逃离这个地方。

但苏月泠转过身,踏出几步,却又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绊住,生生停下。

苏月泠站在原地许久,指尖紧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艰难决定般,再次转回尸体旁。

她跪下,颤抖地伸出手,翻找那具尸体的口袋。

她确实感到害怕。

但比起杀人时的恐惧,她更怕的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怕自己继续无力、无能,只能任人摆布,被剧情推着走。

她必须逃出去。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没找到答案,还没拿回自己的人生。

她必须活下去。

这意味着她不能脆弱,也不能恐惧,在灰烬之城,这是最无用的东西。